楚云夕看一眼阴阳怪气的林遇深,实在不懂对方怎么忽然就这样了。/p
林遇深见少女一脸‘你无理取闹’的模样,心中气笑了,面色表情也阴寒了几分。/p
这女人朝三暮四,是已经厌倦他了吗?/p
朝三暮四的楚云夕茫然收回视线,决定先解决正事,于是问起沈金贵罪证的收集情况。/p
齐修远心思通透,隐约明白林遇深冷着脸的缘故,面上却依旧笑容浅浅,“我这边收集了十三桩,其中三桩是命案,所有受害者家人明日便去县衙击鼓鸣冤。”/p
楚云夕惊讶地看向他,“才三天就找到了十三桩。”/p
真不知是沈金贵作恶多端还是齐家办事效率高。/p
“其中沈金贵真正所为的只有一桩,受害者是为沈平安看诊的大夫,去过沈府后再没回来,尸体在城郊的山上找到了,被伪装成了采药摔死,那家人找仵作检查尸体,前额凹陷是撞柱而亡。”/p
“这也不能说明人是沈金贵杀的。”林遇深冷冷的声音响起。/p
楚云夕脖子直冒冷风,“……”/p
她悄mī_mī看林遇深一眼,见对方眉眼间都是冰渣子,立可转过头去不敢招惹。/p
阴阳怪气的大反派惹不起,惹不起。/p
齐修远脾性很好,被怼了依旧笑言道:“我买通了沈府的下人,得知老大夫是受不了沈金贵的羞辱,才会一气之下撞柱而亡。”/p
林遇深勾唇,冷冷道:“这只能说明,老大夫因沈金贵而死。”/p
齐修远微愣了下,刚想张口解释,就被忍无可忍的楚云夕打断了。/p
“你心情不好就出去发泄一下,别在这无理取闹,我们还要谈正事。”楚云夕水眸怒瞪着林遇深。/p
她是看出来了,这会说什么林遇深都能怼一句。/p
被瞪了,林遇深略微有些心虚,面色却丝毫不显,看向齐修远继续道:“那其他十二桩与沈金贵有何关联?”/p
齐修远看了少年一眼,喝了口茶才娓娓道出。/p
楚云夕听完心情有些复杂,“也就是说,沈金贵断人财路,强取豪夺,却从未做出伤人性命的事情,那些因沈金贵而死的人,基本上是被自己给逼死的。”/p
没了财路就上吊,铺子被强买就跳湖,医术不够好被骂,直接撞柱子……/p
她忽然有些同情沈金贵,就是一倒霉孩子。/p
虽没有直接害人性命,却也间接害死多条人命。/p
林遇深见俩人说得起劲,浑身都冒着酸泡。/p
这女人当他不存在吗!/p
“县衙断案不会只听受害者一面之词,有证据吗?”林遇深继续怼。/p
越怼越酸,因为少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了,眼里只有那个笑容很假的齐公子。/p
齐修远依旧笑容浅浅,“都有人证,少数有物证,这足够了,只要有几件罪证确凿的,其余也会被采纳当真。”/p
楚云夕跟着点头,“是啊,这么多条罪状下来,沈金贵很难翻身,他身后的人也应该会舍弃这枚棋子。”/p
“一切就看明日,就算不能判沈金贵死刑,南安县也不会再被他祸害了。”齐修远喝了一口茶水,面色露出些许放松。/p
“那你呢?沈金贵让人险些害了你,你不递状子告他吗?”楚云夕一脸不解地问。/p
齐修远说了十三桩罪状,却没有提到自己的被害的事情,难道他不恨沈金贵,如果不恨怎么会和他们联手对付。/p
齐修远放下茶杯,淡淡道:“要害我的并不是沈金贵,此番过后他也无法翻身,这就够了。”/p
太爷爷留下遗言,齐家子孙不得入仕,齐家既为寻常人,就该远离权利是非。/p
与齐修远约好明日去县衙,楚云夕便带着林遇深走了。/p
齐修远目送少女的身影远去,对上林遇深射过来的目光微微笑了下。/p
这少年对楚姑娘有意,只是不知楚姑娘是何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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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金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书房,酸疼的脖子提醒之前的少年真的来过。/p
他愣了一瞬,随即慌忙爬起来,当看到空荡荡的格子时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气。/p
没了,他的保命符没了。/p
没了那些书信账目做底牌,一旦他出事就会被推出去当替罪羊。/p
那少年明显是有备而来,后面应该还有其他针对他的招数,不能坐以待毙,他得逃,对,带着平安一起逃离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姓埋名。/p
这些年他攒了不少银钱,就是为了保命符都不顶用时逃遁,也许已经到时候了。/p
沈金贵转着眼想了想,立刻将书架后的另一个暗格打开,里面放着一沓整齐的银票,是他所有的存款。/p
他将银票缠在腰上,飞奔到沈平安的房间,见他还在睡觉,连忙将人摇醒,将一早准备好的乞丐服穿好,然后上头套了平时穿的就出门。/p
沈府的下人见大人牵着公子出去都有些好奇,毕竟沈金贵十分宝贝唯一的儿子,从未主动带出去过,总说外头不安全之类的。/p
沈金贵没有理会下人们的侧目,只是装做往常的模样朝外走,眼神不时打量着下人们的神色,担心里面有其他人安插的。/p
出了沈府走到一条巷子,沈金贵瞅了眼四周,见没人才脱去俩人身上的衣服,露出穿在里面的乞丐装,把头发和脸弄得油腻脏乱才罢手。/p
走出巷子时,已然是一老一小俩乞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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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