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深与之对视,默了默,道:“我没忘记约定,你妻儿的事,我想知道更多。”/p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当初既然承诺了,就肯定会兑现,哪怕杀死余沧海妻儿之人权势滔天,不是他能撼动的。/p
余沧海鹰眼继续盯着他,“你也听到了,杀死我妻儿的人,很可能来自四大家族,我知你不是寻常人,与四大家族对上,你可就暴露到人前了。”/p
林遇深勾唇一笑,狂傲霸气,“这无需你操心,你把知道的告诉我,我会按约定的抓到凶手。”/p
彼此都是聪明人,伪装已被看破,那就正经来事,不兜圈子。/p
余沧海鹰眸露出笑意,“你放心,只要你帮我找到杀妻杀子的凶手,让我报了仇,我一生便效忠于你。”/p
随后,余沧海告诉林遇深,他的妻儿出事前,曾得罪了闫家和华家。/p
他家有一间祖传杂货铺,正巧与闫家的赌坊相邻,赌徒了输了钱,便会光顾他家的杂货铺,没多久这铺子就开不下去了,妻子无奈,只得租赁给别人,靠着微薄的租金度日。/p
闫家赌坊生意极好,那间铺子转手租出又退回,来去几次后,便没人敢租了,这时闫家人上门,说要买下这铺子,妻子认定这是余家祖产,说什么都不卖。/p
之后闫家几次上门,欲买那间铺子,妻子一直不卖,出事前,妻子因此还与闫家的人闹了一番,左邻右舍都知道这事。/p
华家一向仗势欺人,华二姑娘天生带着胎毒,据闻容貌丑陋,故常年戴着面纱,而妻子那日带着儿子上街,儿子跑闹时撞到了华二姑娘。/p
好巧不巧,把华二姑娘的面纱给撞掉了,在场人都看见华二姑娘脸上紫红的疤痕,华二姑娘容貌丑陋不再是谣言,他的妻儿当场被华家人打得半死。/p
之后,他儿子便大病不起,他妻子四处求医,无人敢上门看诊,都不想得罪华家。/p
没过多久,他家就被一把大火烧了,他的妻儿死于火中,尸骨无存,邻居们看不过眼,给他们设了衣冠冢。/p
坊间都传,他家的火是妻子放的,只有他知道,无论如何,妻子不会寻思,就是儿子不在了,妻子也会等他回去。/p
林遇深微微皱眉,听起来余沧海妻儿之死,可能是华家或闫家所为,但他觉得华家的嫌疑更大。/p
闫家人为了铺子多次上门,若真是存了杀人的念头,肯定不会这么频繁,在第一次上门后就会出手,哪会三番四次上门。/p
“如果你妻子不是自杀,那么华家的嫌疑最大,闫家若真有心要他们的命,不可能三番四次上门。”林遇深说出自己的看法。/p
余沧海并没有被仇恨蒙蔽心智,心中早就消除了闫家的嫌疑。/p
邻居张婶子说,闫家想花三倍的钱买铺子,还让她当说客,说事成之后,给她一两银子的辛苦费。/p
闫家财大气粗地想用银钱买铺子,压根犯不着为了铺子杀人,再者,铺子最终到了许家手里,若真是闫家杀的,又怎么会不要铺子,为他人做嫁衣。/p
他说出闫家的事情,一为观察少年的洞察力,二也是为对方梳理线索,免得被闫家这边误导。/p
“也不排除我妻儿意外死亡,一切真相都在华家,倘若……倘若他们真是自杀,你给了我真相,我也效忠于你。”/p
余沧海说到后面,鹰眼闪过水渍。/p
他的妻儿死在黑水河一站之后,难保不是听闻他的噩耗,才会一把火烧了所有。/p
林遇深理解他失去家人的痛苦,也理解他对真相的迫切,因为他也是一样,一样想找到陷害父亲的凶手,想知道林家灭门的真相。/p
强烈的直接告诉他,余沧海就是开启真相的那把钥匙,要想从余沧海口中得到信息,就得先满足对方的需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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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凉薄,月色朦胧,星辰暗淡,镖局的汉子们睡在一间大通铺。/p
林遇深盯着夜空看了一会,听着众人绵长的呼吸,蹑手蹑脚地飞跃出窗,如一只展翅而飞的鹏鸟。/p
他的身影刚远去,就有俩人睁开了眼,像是意识到彼此的视线,俩人不由对视过去。/p
楚三,“……”/p
大当家警惕心还挺强,难不成也上过战场?/p
余沧海,“……”/p
这小子真是普通乡野小子,他怎么感觉跟凌越一样深藏不露。/p
俩人的视线交汇一瞬,随即默契地闭上眼,仿佛什么也没看见。/p
楚三,“……”/p
以后在大当家面前还是注意点,免得暴露了这具身体的异常。/p
余沧海,“……”/p
以后得多多观察楚家这俩小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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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遇深在夜风中飞檐走壁,唇角微勾。/p
不知楚三对上余沧海会如何,他还真有点好奇。/p
一个机灵诡谲,一个深沉腹黑,不知谁会更胜一筹。/p
夜色中的未央城,不时闪现几盏红灯,这是大户人家的巡查灯,明亮却也危险。/p
华家的宅子在城中心,灯盏更多,守卫森严,寻常贼人一进去就会被发现。/p
林遇深内力强横,身影如风,在屋檐飞跃,在一处阴影中停下眺望,见华府有一间屋子灯火通明,时不时传出对话。/p
他狭长的凤眸眯了眯,更近一些躲好,听着屋里人的对话。/p
“爹,大伯这是什么意思?”/p
华景荣把手上的信往桌上一拍,面容气得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