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瞧着她这样子,实在是难以想象她会算计人。/p
姜宛白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狼藉的地面,“我去叫人来收拾一下。”/p
“最近总有个小伙子来给你送药,你把你爸妈照顾的很好啊。”老爷子重重的喘着气,很累的样子。/p
两句话拼接的有些生硬,但意思却很明确。/p
“妈妈身体不好,一直都吃着药。她担心我,所以也让家里的保姆给我煎药送来。我本觉得这是在浪费劳动力,可他们的心意我不能不接受。”姜宛白站着,恭顺道:“这些年来,一直没有陪着爸妈,现在回来了,命又所剩无几,想着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给他们最好的生活。”/p
“爷爷若是觉得我做错了,我改就是。”说罢,她低下了头,等待着训斥。/p
老爷子凝视了她许久,才说:“你现在是侯家看上的人,背后有靠山,你想怎么样,我又能说什么?”/p
“我能这样,也是全凭着爷爷做的主。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好好孝顺爷爷。”姜宛白小心翼翼抬眸间,对上老爷子的眼睛,又迅速的低下了头。/p
这样子看在老爷子眼里,是对他的敬畏。/p
心头一松,这样唯唯喏喏,胆小懦弱的女孩子,哪能算计人?/p
“行了。我也不要你好好孝顺,只要你安安分分的等着嫁人就行了。”老爷子不耐烦的对她摆了摆手,“出去吧。”/p
“是。”/p
姜宛白退出房间,关上了门。/p
兰姨急忙上前,拉着她走到一边,左看右看,很是担心,“没事吧。”/p
“兰姨,我没事。”姜宛白笑着说:“我不小心打翻了碗,还得麻烦兰姨您进去收拾一下。”/p
那哪是她不小心打翻了碗啊。/p
明明就是老爷子砸的。/p
隔着门,可也听得真切呀。/p
这孩子……/p
兰姨很是心疼她,重叹一声,瞧着那张纯真的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p
如若侯家那少爷也是个知心的人倒也好,可是……/p
真不知道她的命,怎么这么苦。/p
……/p
姜宛白看见了兰姨眼里的满满心疼,这个姜家,总归还是有人真正在意她的。/p
笑容在兰姨进了老爷子房间后,瞬间就消失了。/p
老爷子那一砸,就是一把火点在了引线上,在诱着她爆发。/p
如此,她怎能不如他所愿?/p
他怕姜家乱,这快过年了,那就索性让姜家更热闹一些吧。/p
……/p
“药喝了。”侯琰偏头看了眼抱着保温杯的女人。/p
他来送药,倒是没想到她会上了他的车。/p
姜宛白打开盖子,中药味一下子就扑面而来。/p
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当即想要重新盖上盖子。/p
“如果阿姨问起,我会如实回答她你没有喝药。阿姨身体大有好转,应该可以来操心你的事了。”侯琰握着方向盘,四平八稳的开着车。/p
语调轻轻,没有丝毫的威胁之意。/p
姜宛白瞪着他,“你就这么对你的雇主吗?”/p
她还是乖乖的把杯子放到嘴边,捏着鼻子,皱着眉头。/p
药她没少吃,没少喝,但这味道还是没有习惯。/p
“雇主长命百岁,我才有钱挣。”侯琰见她已经喝掉,心中顿感欣慰。/p
在她拿下杯子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大白兔糖给她。/p
姜宛白秀眉轻蹙,接过了糖,呛声道:“我死了,你还可以赚别人的钱。”/p
急刹车带来的惯性,姜宛白身体往前,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p
她怒道:“你搞什么鬼?”/p
侯琰俊美的脸上挂着一层寒霜,堪比早晨时分草地上结的霜,冷浸浸的。/p
“我说过,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字。”/p
以前对“死”这个字他并没有感觉,但现在一听到这个字,浑身的血液都化成了猛兽在叫嚣,想要把这个字给嚼烂吞肚。/p
他烦躁,恼怒。/p
她怎么就能随口把这个字挂在嘴边?/p
就不能让关心她的人安心一些吗?/p
姜宛白见他反应如此之大,心头有股异样的骚动,淡定的把糖纸捏成了一点点,漫不经心,“习惯了。”/p
真的是习惯了。/p
她这样的人,“死”就像是个装饰品,随时都是挂在身上的。/p
“这是什么鬼习惯?”侯琰很生气的控诉道:“能不能养点成别的好习惯?”/p
是气急败坏,又似怨妇般抱怨,严肃冷峻的面容下,倒是有几分滑稽。/p
姜宛白吃着糖,眼睛笑得弯弯如月,“好。”/p
只是一句话,能让别人高兴,没什么不可以答应的。/p
侯琰眼睛瞬间有了光彩,只是看清了她脸上的笑意,又沉了下去,“你这是在敷衍我。”/p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姜宛白歪头,眨巴着一双明艳清澈的眼睛。/p
“……”侯琰深呼吸,对上那双眼睛,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让她怎么样。/p
算了,现在让她做出任何承诺都不见得是发自真心的。/p
逼她说出几句让他听着舒服的话,也是一时的。/p
来日方长,他一定会让她有好好活下去的yù_wàng和念头。/p
认命的重新驾驶车子,一言不发。/p
姜宛白时不时的瞥着他,俊美的脸上不见柔和,好像独自在生着闷气。/p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