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薄凉：铁马冰河入梦来（3）(1/2)

姑苏焱浑浑噩噩中听到了很多声音，好像有人在争论什么东西的归属问题，最后惊堂木响了三声，他才恢复了一丝清醒。/p

“姑苏氏，管教孩子无方，纵子偷盗，证据确凿，现判处流放百里，终身不得归乡。”/p

最后一声惊堂木落下，一切尘埃落定。/p

苏潭被打的已经没法起身了，两人都被推车推着最后扔掉了三十里外的山脚下了事。/p

虽然没能搞死他们两个，但姑苏熵还是很舒心，只要他们不在了，姑苏家就是他母亲说了算了。/p

暖玉是他让人找机会塞在姑苏焱身上的，证据确凿，就连县太爷也没法说什么，虽没能如愿将两人剥了良籍任他处置，流放出去也勉强合他心意，毕竟就那两个人的鬼样子，能活几天？/p

姑苏焱还只是个孩子，昨天淋了雨，今天又惊又吓的，没多久就发起了高烧，他火煎水煮半梦半醒间，恍惚听见母亲如春风化雨般的声音。/p

她在姑苏焱耳边说了许多了话，姑苏焱感觉自己好像记住了，又好像没记住，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浆糊一般。/p

直到最后他突然冷了下来，一直抱着他的那个温暖的怀抱离开了，他鼻尖闻到浓浓的血腥味，他的眼睛想要睁开，却怎么也睁不开。/p

待到空气中的味道消失殆尽，有一声不知是什么的声音响起，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阵清风清洗过一般，无比舒畅，他想睁开眼睛，然后就睁开了。/p

睁眼已是深夜，明月悬于夜空中，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他摸了摸额头，又往身边摸了摸，突然惊坐起来。/p

他身前站着一个完美融入深夜的身影，如果不是那双眼睛比皓月还要明亮，他大概都不会发现。/p

那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到月光下，姑苏焱才看清她是一个穿着黑色旗袍，有着曼妙身姿的少女。/p

他看不出来年龄，但总感觉不会很大，至少不会比他的母亲还要大。/p

“我娘呢？我娘去哪了？”他从眼前这个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急着寻找他娘。/p

那个人却不回答他的话，而是摊开手掌，掌心放着一面巴掌大的鼓，她曲指在上面一弹，鼓声悠扬，传出去好远，然后鼓面萦起一层白芒，鼓声停了。/p

姑苏焱突然知道叫醒自己的声音是什么了。/p

“你母亲，救过我一次，我答应她，以后满足她一个愿望，方才，她流尽血召唤我前来，希望我能救你一命，她愿意一命换一命。现在，她应该，在山里的某个角落，被狼吃了吧。”她对着月光捏了捏手中的鼓。/p

“不！”姑苏焱只觉得浑身血液冰凉，周围的声音悉数听不见，他张张嘴，也不知道发出来声音没有。/p

那个人转身要走，姑苏焱如梦惊醒一般扑过去抱住她的小腿“求求你，你救救我娘，你不是救了我吗？那你一定也能救我娘对不对？”他声嘶力竭，鼻涕与眼泪横流，语气中充满了惊慌失措。/p

“她命数已尽，肉身已毁，我不能救。”那个人的声音不带半点感情。/p

不论姑苏焱怎么恳求她，她都无动于衷，最后不耐烦了，甩开了他的手。/p

姑苏焱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呆呆地仿佛没有灵魂，只有眼睛不断的往下流下泪水来。/p

月至当中，他终于有了动作，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再抬起眼来时，仿佛沉淀千年的古潭，毫无波澜。/p

他在山上找了三天，终于找到了几块碎布，那是属于苏潭的衣服上的，而这碎布，确实在一群狼的洞穴外面。/p

他甚至不能去找回母亲的残骸，他看着自己手掌，无时无刻不在痛恨自己的弱小，自己的无能为力。/p

他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好，他活着还有什么价值？！/p

绝望的他想去死，可站在山崖边上又回想起那个人的话来。/p

他的命是母亲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如果他就这么死了，母亲会不会怨恨他？他在奈何桥上还有脸面对母亲吗？/p

不，那些迫害他们的人还在安然享乐，被迫害的他却选择自杀？/p

太懦弱了！/p

何不叫那些人为母亲陪葬，也让母亲在奈何桥上不再孤单。/p

他从山崖边上退回来，再次抬起头时，眼中是熊熊的烈火。/p

他知道想要让那些人下地狱凭他自己是做不到的，他才只有六岁，姑苏家的人随便一个一拳头就能抡翻他，他唯有忍，唯有等，才有可能等到机会。/p

不知道是不是那人的力量，他退烧以后感觉脑袋都清醒了不少，也变得更加懂事了，这个懂事并不是说乖巧懂事，而是好多他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事，他只要仔细思索，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p

这就是仙人的力量吗？未免也太过强大了，姑苏焱生出震惊情绪的同时，更多的是怨恨，既然能救他，为什么不能连他母亲一起救？这对仙人来说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却是他想拿命去换都做不到的事。/p

但那仙人力量也让他生出一股绝望来，他就算想让那仙人也尝尝他这种痛彻心扉的滋味，可是他做的到吗？他甚至连欺压他的姑苏家这座大山都无能为力。/p

姑苏焱混进乞丐堆进了城里，他甚至不用特意装扮，只要在乞丐堆里呆两天，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而且他现在吃饭睡觉都需要当乞丐来换。/p

他每日都会花时间蹲守在姑苏家宅邸附近，观察里面的情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