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甜甜哭得很伤心,抱着她的景帝也看得很揪心。/p
他有十二个皇子,十五个公主。/p
但唯一能让他如普通的父亲一般,将其抱在膝上,不厌其烦哄着的,就只有白甜甜一人。/p
她哭了快一个时辰,他也绞尽脑汁哄了一个时辰,白甜甜终于抽泣着睡着了。/p
而这个时候,白影和他的十二名亲兵,已经策马疾驰在去往西宁关的路上。/p
边关苦寒,尤其是西宁关。/p
关外的北楚野心勃勃,时不时就要挥军东进。/p
一年中大大小小的战役,镇西军不知要经历多少次。/p
而南齐三皇子白影化名柏夜,从五年前入西宁关至今,杀敌无数,已从从六品忠显校尉,升为正四品广威将军,成了镇守西宁关的副将领。/p
因其冷血嗜杀,从不受降,有犯境者必杀无赦,在北楚军中人人愤恨。/p
不止北楚,白影在南齐军中也颇有凶名。/p
普通士卒根本不知其身份背景,只知道这人凶猛且善谋,兵法诡谲阴狠。/p
他平日里沉默寡言,绝不多说一句话,但军内凡有不服从调度,或者违逆他的下阶官兵,过不得几日就要横尸荒野。/p
而上层将官对他的所作所为,也都奇怪的一致选择视若无睹。/p
按以前的惯例,一般像这样的将官,下面的人都会给取个冷面阎罗之类的诨号。/p
唯独对这个广威将军,军中的人现在连提他的名字都小心翼翼,更别说做给他取诨号这种作死的事情了。/p
所以,今天知道这位广威将军要回京述职时,南齐军中的大部分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包括他的直属上级。/p
当天晚饭时间,连伙房都比平时多加了一道肉。/p
白影并不知道,自己短暂的离开,让军中的气氛都缓和了许多。/p
因为他的心早就回到了京都,回到了那个胖乎乎的小淘气身上。/p
而那个胖乎乎的小淘气,现在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湖心亭中,努力的回忆着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离京,此后再也没有回来过的皇兄。/p
小孩子的记忆力其实是很好的,她还记得那天在行宫草地上,挡住了青天的那张脸。/p
但小孩子也是健忘的,她竟然已经记不得在其他时候,他是什么样子的。/p
直到一双已经破损的军靴,出现在她被臂弯遮挡了一半的视线中。/p
她猛的抬头,那个风尘仆仆的黑衣青年正站在她的眼前。/p
即使背着光,即使五年没见,她也能确定这就是她一直在等的那个人。/p
眼泪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p
他变高了许多,而她也长大了。/p
不再需要他蹲下来,她站在凉亭的长椅上,一纵身就跳过去挂在他脖子上,开始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p
白影摸了摸她的小脑袋。/p
她已经蓄起了长发,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扎着可爱的冲天辫,但是脸颊和小手依然是以前肥嘟嘟的模样。/p
这个在军中如夺命阎罗一般阴狠无情的人,在她面前看着竟如春风一般和熙。/p
“甜甜不哭,哥哥这回回来,能陪你呆上十来天呢。”/p
本以为他以后就可以一直在京都陪她,一听说只能呆上十来天,白甜甜哭得更凶了。/p
撕心裂肺的哭声,把几个先前才被她赶走的宫女又引了回来。/p
两个新进宫没几年的小宫女,看见她们的小公主,居然挂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放声大哭,都惊恐得手足无措。/p
俩人商量着是舍命跑过去把那个男人打跑,还是招呼附近的禁军过来抓了他,竟一时想不起这是皇宫重地,能进到后宫的无一不是皇亲国戚。/p
直到静妃跟前的一个大宫女远远听到哭声,急匆匆赶了过来。/p
她看见那个男人的装束和背影后顿了顿,赶紧把那几个小宫女招过去,小声嘱咐了几句后,匆匆朝静妃寝殿赶去。/p
寝殿内,静妃优雅的呷了口茶:“这野丫头,心心念念的全是她这个狼一般的哥哥,我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在她心里又能占几分位置呢。”/p
大宫女低头道:“娘娘,您如此贤良淑德,又把小公主捧在手心里宠爱,据奴婢观察,她还是很爱戴您的。”/p
静妃浅笑着又呷了口茶,看向院子。/p
若不是她膝下一直没有儿女,所以在后宫中一直低调隐忍,景帝又怎会把他最疼爱的女儿寄养在她身边。/p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养育白甜甜有功,她如今也不能晋升妃位吧。/p
这样看来,抚养她确实是件稳赚不赔的事情。/p
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骨肉,她对这个公主其实也没有多少感情可言,尤其她还有这么一个不省事的哥哥。/p
她倒希望白影能战死沙场,这样还可以为白甜甜换得更多天子的宠爱。/p
不然以后他要闯了祸,说不好还要牵连到白甜甜,让她也失掉在后宫立足的根本。/p
想是这么想,但她一个后宫女子,自然没本事去干预到镇西军中之事,只能尽量监控着白甜甜,让她不要和白影有什么书信往来。/p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眼睛红肿的白甜甜蹦蹦跳跳跑了进来。/p
静妃一看白甜甜的样子,满脸心疼的跑过去,摸着她的小脸蛋问道:“谁欺负我们宝贝公主了?怎么哭成了这样?”/p
“秦浅,还不赶紧去端点水,拿块毛巾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