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香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回家去准备过了,此时把备好的一桶冒着腥气的青色的血拎过来,神婆含了口青血,把袖里爬出的蜈蚣放进嘴里。过了一会儿,大约是蜈蚣在青血里浸润的时间够久了,她从嘴里拖出那条小蜈蚣,让小芸拿给汉子吃,让他吞下去。小芸自是不肯。/p
阿齐婆斥道:“快去,如果你还想活,就快去!不给他吃也会死,而且死的比现在更惨。”/p
黑脸汉子脚软得爬也爬不起,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我错了!再也不起二心了!放过我!”/p
小芸回头看阿齐婆,脸色白得像张纸,手抖得如发了癫痫,小蜈蚣在她手上游来游去,几次晃到手掌的边缘,差点滑下去。神婆厉声对她说:“别心软!心软没用!你现在反悔了他也是个死!他只会死得更惨!”/p
小芸蹲下身,颤颤巍巍把小蜈蚣送到汉子的唇边。小蜈蚣吐出一股粘液,直接滴到汉子嘴上。汉子此时神志已经不清了,连反抗的气力也没有。众人瞪着眼,张着嘴,眼睁睁看那小蜈蚣一扭身钻进汉子的嘴。蜈蚣进嘴的一刹那,赵玫反射性地捂紧了嘴,生怕哪儿冒出来一条毒虫也钻进她的嘴里去。/p
蜈蚣一进去,汉子的口水一下子多起来。阿齐婆在旁大声催促:“让他吞下去!”小芸的脸整个扭曲了,血全都冲到了她脸上,头脸红得宛若着了火,她却再没勇气下一步了。/p
阿齐婆向陆家爸爸和安自然一招手,大喊:“架住他!托着他的下巴!送他吞下去!”陆家爸爸和安自然脸色苍白,梦游般趔趄着过来了,他们身为男人也被吓得不轻。/p
“愣着干嘛!救你女儿!”阿齐婆的大喊瞬间让陆家爸爸打起了精神。/p
左右两个人架着汉子,陆家爸爸托住他的下巴,闭上他的嘴,努力让蜈蚣完全爬进嘴里。蜈蚣进了他喉咙里去,汉子眼睛鼓出来,喉咙处上下鼓动,两三秒后七窍大幅度淌出黑紫色的血。阿齐婆用桶里剩下的青色的血泼到汉子身体上,一边泼一边念着咒语。/p
她身上隐藏的动物似乎听到咒语心有所感,衣服腰带微松,里面流出一条翠绿三眼毒蛇,蛇咬住汉子的中指,又游到阿齐婆的手上。阿齐婆把蛇嘴掰开,翠蛇三角形脑袋最顶上的那只眼睛里黄光一闪,吓得赵玫一闭眼,生怕它被惹恼反来攻击自己。/p
等赵玫把眼睛张开,发现蛇竟然很温顺,阿齐婆正用手指头在蛇嘴里划来划去。她手指头上抹满了黑紫色带一抹芥末绿的黏液,向小芸说:“含住它,吞下它的口水。”/p
小芸吞下第一口口水,汉子就开始哇哇乱吐,吐出来全是一团团黑紫色的虫子,众人过去伸头想看看,只看了一眼就毛骨悚然,惊叫着跑开了。偌大的草坪上,没有人去扶他,眼睁睁看着他面色由紫转黑,七窍处皮肉破裂,先后分三批爬出各种奇形怪状的虫子来。每爬出一批,众人就情不自禁向外奔逃了五米,虫子爬出的速度很快,汉子不到五分钟就死了。/p
赵玫生怕汉子身上爬出的毒虫跑到自己脚下,不停地盯着草地看。阿齐婆指挥水香去把尖柱子上的火把拿来烧尸体。尸体火一起,爬出来的那些毒虫不由自主地往回爬,众人这才松了口气。阿齐婆示意他们别管尸体,直接回宾馆,赵玫回头一看小芸,她早已昏倒在草地上。/p
幸而水香是开着车来的,众人深恐小芸有变,嚷嚷着赶快送她去医院。阿齐婆走到她身边,把了她的脉,说是受了惊吓不打紧,送回去好好休息即可。/p
第二天阿齐婆嘱咐几个年轻人呆在姨妈家里,她自个儿和水香的阿爸、阿妈三个人去了一趟旅馆,给小芸带了一瓶腥气十足的芥末绿的饮料。赵玫见了本来想问究竟是什么液体,但闻闻这味就知道肯定古里古怪,终究还是没敢问。/p
等他们回家来,阿齐婆从车上拿出一个小冰袋。水香手快,趁她不备把冰袋打开,里面有一个黑檀木匣子。众人瞧着她把匣子打开,齐声惊呼,一起向后躲去,水香手一抖,里面的东西掉到了地上。原来匣子里不是什么珍珠宝贝,而是一块沾满了黑血的软布,布上是一小团弯弯扭扭粉红色的肉,虽看不清什么形状,但他们一下子都猜到是未成形的胎儿,纷纷吓得变色躲之不及。/p
阿齐婆见他们如此莽撞,嘴里骂了声,把东西连同软布一齐放回匣子里,塞到冰箱里去了。晌午就有个男巫来了水香家,阿齐婆把冰袋交由男巫,让他送回汉子的寨子里去,并带了句话,只有四个字:“这是轻的!”/p
晚上,年轻人知道有的菜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曾经和那冰袋放在一起过,所以胃口都不好,倒是水香的阿爸、阿妈和阿齐婆吃嘛嘛香。胡乱拨了两口饭,赵玫就吃饱了,刚要离桌,水香阿妈就说:“你们吃好饭别出去,晚上我们几个有帐算。”/p
灯下,阿齐婆让水香把收到的钱款报一遍,三百头黑山种羊九万,三百瓶上等青稞酒十二万,三百头小牛犊九十万,尾款三百头黑毛猪仔九万,刨去青稞酒一项,总共一百零八万,因阿齐婆与水香一家承担了解蛊的大部分工作,他们两方拿大头七十八万,剩下三十万由赵玫和梦韬、自然平分,每人分十万,问同不同意。/p
梦韬把上次的话重复了一遍,情愿放弃自己的份额。阿齐婆说:“小朋友,你不知道,其实我们问他要一百多万是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