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亭学堂如今已是重新开课,苏老夫子今日也是心血来潮,跑去给学堂新收的一批孩童讲课,没有讲什么经典典籍,只是给孩子们讲了一个字——“仁”。/p
苏老夫子看着眼前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一双双充满朝气的大眼睛随他而动,便问道:“你们有谁知道这个字吗?”/p
“二!”“一二”下面顿时响起孩子们乱七八糟的喊声。而门外那些听说苏老夫子要来讲课,来旁听的年长些的孩子们则都没有出声,安静地站在外面听着。/p
苏老夫子接着问道:“恩,不错,知道有里面个‘二’,但是你们看这个‘二’前面像个什么字呢?”/p
“像一个人!”,刚才那个喊出‘二’的孩子抢着答道。/p
苏老夫子看了他一眼,笑道:“不错!你很聪明!”,被夸的孩子则是有些得意地环视了一圈,显然在孩子眼里,这个白胡子老头年纪这么大,学文应该很深很深,能得到他的夸奖可了不得。/p
苏老夫子接着说道:“这个字念‘仁’,前面你可以看做是一个人,后面跟着一个‘二’,你可以看做是表示有两个人,一个代表自己,一个可以看成是别人,也就是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那‘二’和‘爱’是不是听起来也很相似啊?所以这个字的意思呢,你们可以理解为,自己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相处时要有‘爱’。”/p
老夫子讲的很浅显,但是丝毫不俗套,边讲边举例说明,刚入学的孩子们都能听懂,而门外站着的学生们,则在听懂之余也会往更深的地方去思考。/p
显然好久没有给孩子们上课的老夫子,在讲完并且回答了孩子们好多问题后,精神头更足了。奈何老夫子自己愿意讲,但那些年幼的孩子们却撑不住了,有好几个孩子都举手告诉他,“先生!我要去茅厕,憋不住啦!”。/p
给孩子们讲完课的苏老夫子,有些意犹未尽,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后,并没有休息的打算,而是在棋盘前坐了下来,准备自己再打会谱。/p
苏老夫子放了两颗棋子后,便想起了之前陪他下棋的许云儒,自从老夫子离开书院之后,这些年来下棋很少能像那次一样尽兴。/p
“可惜这小子不在。估计都快到京城了吧,不过,到了京城也就离回来不远了”,想到此处的苏老夫子,便收起棋盘上的两颗棋子,凭着记忆将那天同许云儒之间的对弈,独自慢慢复盘,细细品味着双方每一步棋的得失。/p
院内太阳下老夫子的影子越拉越长,而老夫子的眉头也是越皱越深,过了许久之后,老夫子仿佛是想通了某些东西,沉默片刻后,释然一笑自言自语道:“好小子,居然给我来这一手,看来还是低估他了啊。”/p
“苏爷爷,我给您送茶叶来啦!/p
苏老夫子闻声望去,之见陆延之领着陆云溪正院子门口,陆云溪小跑两步来到苏老夫子身边,将茶叶放下问道:“苏爷爷您刚才一个人说什么呢?谁被低估了啊?”/p
苏老夫子看着桌上的茶叶,问道:“这又是你娘让你送来的吧?”/p
陆云溪道:“我娘说,我跟我爹在学堂给您老添麻烦了,她知道您好这个,就亲自托人弄来的,虽不是什么仙家品级,但喝着也有些独特滋味的。”/p
苏老夫子笑呵呵道:“让你娘费心了。陆先生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你过来看看。”/p
“苏爷爷,您还没回答我问题呢,谁让您低估了”,陆云溪摇着老夫子的胳膊,撒着娇说道。/p
苏老夫子也是连忙指向棋盘道:“就是他!”/p
陆云溪一脸疑惑,仔细看了片刻后说道:“这不是许云儒那天跟您下的那盘棋吗?中间有一段我都看不懂呢。”/p
苏老夫子随即又给陆延之在棋盘上指了几处,随后陆延之越看脸色越凝重,待完全看完后,才说道:“照此伏笔来看,棋力不在我之下。”/p
苏老夫子也是一脸羡慕道:“真是羡慕陆先生啊,家门口就能捡到这样的宝贝。咱们都低估他了啊,之前你和我说的那些打算,看来如今得作废喽。”/p
陆云溪听后像是有些赌气道:“这有什么,不就是他下棋很厉害么,你们这么夸他,要是让他听见了,他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那我以后再让他讲故事,他还不拿鼻孔看我?”/p
陆延之对自己女儿此言有些无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对一旁也是满脸笑意的老夫子道:“原本只觉得他学识足够,来学堂商队由您老盯着磨炼一两年,便是去书院也不会差。如今看来,似乎没这个必要了,他既然能有这份心思,我也不担心他是个只会读书傻小子了。”/p
“不懂!”,陆云溪大声抗议道。/p
“人生如棋局,许云儒之前跟苏老夫子下棋,开始不久后就能很轻松赢了,但是他却设下了个迷宫,让苏老夫子让苏老夫子绕了半天,然后又在不经意间给苏老夫子指了条出路。如此年纪便能有这样的水准,一方面跟他天赋有关,另一方面,也在于他的老师,同样是一块美玉,交给老师傅雕琢和给学徒雕琢,效果自然不一样。/p
我跟他接触不久就发现他学识不弱,但那时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想在棋盘上往后看几步简单,可是往后看数十上百步,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跟老夫子下棋,在棋局里都能游刃有余,思虑周全,你说在棋局外,还应对不了各种糟心事情?修行路上越是站得高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