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福听了难过,又什么都做不了,听说月娥姐应了,也过了着急的时候,眼下,只能祈祷,希望月娥过去了之后,能多生几个儿子,也好傍身。/p
秀梅婶子说了会话就家去了,留下福福一个人发呆,活计也做不下去。/p
手上拿着针线,只穿了几针,福福就干脆放下,伸伸懒腰啥都不想做,就支着下巴看向窗外,发呆。/p
益哥伏案在桌前,外专注,小狗子也颠颠上了炕,消停的趴着,不闹腾。/p
屋子安静又温暖,阳光温柔,福福沐浴在阳光下,让柔和的光照遍全身,闭了眼,希望把脑海中的烦乱统统都忘掉。/p
这片刻的工夫,终究化成一声叹息,睁了眼。/p
月娥是转日被抬进县里的,她没出门,也没去凑这个热闹,但一大早轿子和人群从她家门前走过,她还是瞧见了。/p
那一顶鲜红的轿子,人前人后七嘴八舌的簇拥着,这门亲她没瞧见多少好处,但村子里旁的人,倒也不见得。/p
去了县里,虽是做小,在有些人眼中那也是飞黄腾达,做了半个凤凰来着。/p
不愁吃,不愁穿,还能穿金戴银,伸手就来的体面,在这穷乡僻壤格外少见,总是有人说着奉承话,希望多少沾点好处。/p
不知是不是福福的错觉,这轿子,在他们这跟前走的极慢,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只觉过来一遭又起,正纳闷,推开门往外瞧,就见德正家大门口不远处,轿子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回,月娥娘更是外头欢声笑语,高声说着喜庆话。/p
德正家关了门,瞧不出一点动静,就是这样,月娥娘也是三番五次折腾的起劲,福福看在眼,摇摇头,唉,何必呢。/p
终于,轿子还是抬走了,声音也消散在出存的小路上,一点点,慢慢远去,直至福福站在当院,是丁点听不到,然后就是村子里三姑六婆看热闹的回来,议论声渐起,回来了。/p
她回了屋,看益哥是丁点不为所动,也不打听,只手上拿着书卷,头都没抬。/p
福福前脚刚进屋,后脚秀梅婶子就家来了,她赶忙出门去迎,婶子也不进屋,只拉着她在院子里,说了句,“抬走了。”/p
福福点头,“婶子,我刚院子里瞧见了。”/p
“我也没去凑热闹,”秀梅婶子院子里走了两步,看小狗子又撒欢的跑了来,就干脆抱起它,接着说,“说是月娥娘还撒了铜钱,不少娃子都捡了。”/p
“也亏她舍得,”秀梅婶子一连啧啧两声,“该是为了撑门面,唉,一大早还放了炮仗,你可听见了?”/p
福福点头,“那会我刚起,听了几声。”/p
“又不是啥好事,别的都躲躲藏藏悄悄抬进门,唯恐丢了脸面,她可好,这下弄的远近皆知。”/p
“又不是八抬大轿娶进门的,给人做小,动静咋能闹腾的这么大?”/p
“唉,我远处瞧着,还故意在上院,”秀梅婶子说到这,下巴指了指德正家的方向,“兜了好几圈。”/p
“又是唱又是叫的,就在人门前还撒了好几把铜钱,弄的人乱糟糟的。”/p
“唉,哪有这般做母亲的,就是不看旁的,也得看看月娥啊。”秀梅婶子说的激动,“这明知道的事,还惹得孩子心里不痛快。”/p
她不敢相信,这两三天的光景,过的太快,也变的太多,只觉一转眼,就变了。/p
月娥姐的事这般仓促,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人呢,已经走了另外一条路,追不上了。/p
今儿的天日头暖暖的,风也停了,抬头望了望,正想说是个好天呢,就听婶子的话音又起,“要下雪的。”/p
“要下雪?”福福一愣,抬头又好个瞧,“婶子,这天气不像啊。”/p
秀梅婶子也抬头,指了指天边远处的一片云,虽然阴沉,但远远瞧着只小小一片,该是泛不起来的。/p
“要下雪的,”秀梅婶子看着那片云,又说了一遍,说完,就又四顾看了看,“眼瞅着倒是个好天,这过不了晌午,就得阴上来。”/p
这冬日来除了前阵子下的那场雪,倒是有些时候了,天都暖晴。/p
“真的?”/p
福福看着暖阳,格外的大,格外的暖,照得天地间橘黄一片,那远处的一朵小云,不惹眼,怎么看,都不像能翻起大浪的。/p
“你瞧着吧,这雪啊,该是要下的,”秀梅婶子摸着怀里的狗子,“你呀,家里也被吓柴火啥的,我看这架势,这雪啊,该是小不了。”/p
福福盯着天上的云,实在是想不通,这雪,真真能下起来?/p
婶子家去了,前脚刚走,福福听话的屋里抱了柴,又收拾了院子,不急着做饭,她就搬了小板凳,干脆观察起天来了。/p
那远处的云,这会没注意,已经慢慢的涌了上来,阴沉、昏暗,正在天幕上一点点四散,福福的眼睛眼睛不停看,脖子都扭的疼了,瞧着它们行进的路线,感受着光线慢慢被遮住,云层覆上日头,天,暗了。/p
大中午的,那层层的云,就溢了上来,一点点吞噬晴天白日,天昏黑、风也起,点点雪花没来由的,就落了下来。/p
一片,又一片,湿了福福黑发,额头沾了三五滴。/p
果然,还真如秀梅婶子说的,不过晌午,这雪啊,就来了。/p
她把小板凳往屋里搬了搬,坐在房檐下,挡了大半纷飞的小雪花,最高兴的,莫属家里的狗子了,前脚还蹲在福福脚边,雪花一漫天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