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姐这么快就县里回来,该是谁都没想到的。也包括上院,怕更是没想到。/p
福福看着秀梅婶子,刚说起自家男人的满脸喜色此时已经褪去,屋子里坐着,扭头看了眼窗外,自言自语,“过去了,这事啊,都过去了。”/p
是啊,过去了。/p
她们作为外人,也是急了一路,每每希望事情都往好的发展,总觉得,自己能尽一份力,做点自己认为对的事。/p
可是,什么是对的?/p
自己认为对的,也许在旁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毕竟啊,她们念叨的,希望的,愿想的,都是别人的生活,别人的一辈子。/p
是呢,一辈子,月娥姐的一辈子,已经往前走了。/p
许是好的,也许是有坎坷,但到时候要面对的,还是月娥姐自己,旁的,都是过客。/p
“婶子你说,”福福见秀梅婶子扭过头,看着她,就细声问出口,“月娥姐这般,是不是,是不是也不差?”/p
福福不敢说好,毕竟是给人做小,虽穿金戴银,但到底,多不了几分体面。/p
但是不差?该是也不差的。/p
这年代,男人三妻四妾常有,就是乡下日子过的辛苦的,二房三房也处处得见,更何况听婶子说,县里的老爷排场该是有的,若单单只说日子,该是不差的。/p
辛苦这些年,到底去了县里,不为生计发愁。/p
就是受不受气,寻常人家不如意的,也受气的多。/p
忽然,瞧见外面的日头射进来,一个瞬间,好似灵犀一点,她就想通了,所谓求仁得仁,该是也没得抱怨的。/p
月娥姐终究答应了,求的,不过也是那样的日子。/p
眼下过上了,日后到底怎么走,如何过,该是她自顾面对的,哪来的那么多感慨,凭生了这许多惆怅。/p
福福忽然笑了,秀梅婶子还有些迷茫,没想好怎么开口,就见福福扯开嘴角,笑容愈发的扩大,该是明白了。/p
这下,就彻底翻篇了。/p
她这阵子的许多惆怅,翻篇了。/p
“她自己要过这样的日子,”秀梅婶子点点头,“如今过上了,想来也是有几分如意的。”/p
“婶子,一会家去,我给你捞几颗酸白菜,”福福就笑,岔过话,“上次水灵过来吃蒸饺,该是还没解馋,我寻思顿顿接着吃也不好,转天就没送去。”/p
“还有婶子,”话一说起来,琐碎的,就越发多了,“我上次说,教柔儿和水灵两个认字,我心寻思着,要不得空就这几天,一早上来我教她们认识几个。”/p
“谦益读书,都是一整天一整天的不出门,柔儿她们,我一早教上片刻功夫,她们家去自顾学着就好。”/p
“这样也不耽误时间,认字这事呢,也不必再拖着。”/p
秀梅婶子一听,连连点头,“你是不知道,柔儿还好,毕竟大了,就是水灵啊,天天在我跟前念叨,说是要读书写字,我怕你倒腾不出时间,就让她在你跟前莫要说。”/p
“你若这么说了,那就明个一早,她们吃了饭,就让两个孩子上来。”/p
“上来了,你每天教一会,也就成了,这日日下来,积少成多,可够她们用的了。”/p
福福就笑,可是了。/p
秀梅婶子虽然大她不少岁数,但每每和婶子说起话来,回回又是家长里短,总觉得放开了心,想说的格外多。/p
这点,估计婶子也是的。/p
“福福你啊,小小孩子,婶子和你在一块,总觉得有时候和个小大人一样。”秀梅婶子看着她,满是疼爱,“说是长姐若母,你和谦益姐弟俩,这日子过起来,可是一下就长大了,操了不少心。”/p
往日的那些,福福身体里的不安、忧虑、烦恼、疑惑,早就过去了,在这些日子里,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的打发时间中,早就过去了。/p
时间呢,真是良药。/p
短短小几个月光景,她就坦然接受了这一切。/p
“你这炕上发的面?”秀梅婶子屋里打量,瞧着炕上面盆裹的严实,挪了挪身子,问道。/p
福福点头,“谦益想吃包子,我就发了点面,我早上瞧着,该是差不多了,正想晚上包呢。”/p
不待婶子问,福福就接着说,“酸菜馅的,一会给婶子捞了酸菜,我也捞出来几颗。”/p
酸菜馅的苞米面包子,嗯,福福脑中一过,就想吃。/p
“你啊,哪本书学来的,”秀梅婶子笑,“咋这么多花样,又是那辣子,还有酸白菜的,就是你腌的咸菜,我吃着也入味,味道也格外的不同。”/p
“就瞎看的,”福福一时不好意思,也不能直接说她是穿越来的,这些做菜的法子啊,都是经过上千年沉淀,精细着呢,只得打着含糊,“还有好多呢。”/p
福福摊手,“就是咱鸡鸭鱼肉都没有,园子里的菜花样也不多,调料啥的,也不全。”/p
“还有啊?”秀梅婶子惊讶,“哎呦,这还是读书认字的好,你看你,就知道这许多,我们啊,才是瞎忙活。”/p
这一说起来,福福倒是想,家里鸡鸭鱼肉都没有,可是犯愁呢,得想想法子。/p
鸡还有,家里养了那一大群,小鸡崽子公鸡也多,大了若是不卖,倒是逢年过节能杀吃肉。/p
鸭子呢,也有鸭蛋,等开了春,母鸡也给抱一窝,也够吃够用。/p
就是这猪肉,哎呦,不好张罗。/p
养吧,一来费粮食,二来也耽误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