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三章 用功(1/2)

姐弟三人第一次的饭桌，却一点也不生疏。/p

多了副碗筷，这饭菜的滋味，也多了一份美好和香甜。/p

一桌的粗茶淡饭，他们吃的却比饺子还香，饭菜更是一点没剩，等都撂了筷，福福看着一桌的空碗空碟，不由一笑。/p

“别说，这人多吃饭啊，就是香。”/p

福福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笑，看苗苗过来帮忙，吃的馒头大汗，通红着脸，正下地穿了鞋子，拿了碗筷外屋要刷，就连忙拦着，“你歇歇，姐姐刷。”/p

苗苗的小手自打入冬以来就生了冻疮，以前在老张家忙里忙外，上院的时候养了几日稍好了许多，如今这沾水的活计，福福是不让她动的。/p

苗苗伸手就要帮忙，福福就赶忙又上前拦着，“听姐姐的，”好不容易养的差不多，可不能不管不顾再复发了，“不能乱动。”/p

见福福板起脸，苗苗这才离了锅台远一点，不抢着刷碗，就拿了抹布苕帚，屋里外的擦擦扫扫，片刻不闲。/p

益哥就得空了。/p

往常都是益哥的活计，如今有苗苗争着抢着做，就轮不到他了。/p

这刚吃了饭，益哥也不好炕上坐着，就也跟着起身下地院子里忙活，嗯，傍黑天的，先是撵了家里的鸡进窝，然后就柴火堆旁，拿着斧头，砍着剁着柴火棍，再一棵棵捡起来，边上垒的一垛垛，工工整整。/p

狗在房前屋后的跑着，转着圈圈，也是吃饱了，在消化食。/p

斑驳疏离的枯枝树影，夜月高悬，薄薄的层云在夜空中飘荡，隐了点点星辰，只偶然间曾云中露了一两个出头，闪闪点缀了几下，就又娇羞的躲了起来。/p

那夜色清亮，寒风吹的层云在夜空中放肆的飘着，或厚重，或稀薄，偶尔聚拢，霎时又飘散，点点点点，总是来了又去，去了又来。/p

婶子说年节有雪呢。/p

那层云之下，该是在酝酿，酝酿一场洁白，一片茫茫。/p

来场大雪吧，福福心想，年节的雪，想来是好兆头，那新年新的气象，若是从一场茫茫的大雪中开场，该是最好不过了。/p

夜空变幻莫测，飘忽不定，风吹着云彩在走，弯月在穿梭，星星在捉着迷藏，那变幻了千万万的云朵，在月夜当空，仍在肆意的流动。/p

屋里收拾好了，福福站在院子里，望着黑漆的月色，屋内那昏黄的油灯，透过窗子，光线摇摇晃晃的，依稀可辨。/p

益哥还在砍着柴火，一节股一节股的砍成差不多长度，然后垒起来，这会工夫已经垒了不小的一块，着实够烧好几天。/p

苗苗逗着狗子，仍了苞米瓤子出去，狗子就撒欢给叼回来，一来一回，惹的苗苗咯咯直笑，乐此不疲。/p

家里那围起来的栅栏，在夜色下，更显高远了几分。/p

一到时辰村子就渐渐安静下来，人语少了，鸡飞狗叫的动静也渐渐全无，特别是当月亮隐在云层里，四周漆黑一片，更是徒添了几分静谧。/p

福福院子里伸着胳膊，踢了踢腿，再沿着栅栏转了两圈，消化的差不多，就招呼两人家里看书。/p

油灯一屋一个，益哥东屋去了，西屋那昏黄的光线明灭不定，闪个不停。/p

等放下门帘，关了门，去了外屋的寒风，油灯才渐渐烧的稳了，火苗上扬，燃着灯芯，烧着油。/p

“我们看书，”福福拿了板子过来，光线虽昏暗，但丝毫不妨碍读书写字，“苗苗你脱鞋炕上坐好。”/p

福福又当起了小先生，从头开始教着苗苗，补着功课。/p

知道苗苗用功，也知道她用心，喜欢读书认字，可等福福一大早，睡醒了，刚睁开眼，家里的公鸡还没打鸣呢，天地将将泛了丝丝白边，福福就见窗台边有个人影，夹在几个菜篮子中间，支着木板子，手拿着炭火棍，低头埋在板子上，一笔一划，在认真书写。/p

院子里，窗台下，鸡窝也渐渐有了动静。/p

福福每天这时候自然醒，心中有数，家里公鸡该三五成群的出窝，要打鸣了。/p

窗台边的人影，裹着被子，胖乎乎的围成一个小团子，只小脑袋露出来，见院子里公鸡叽叽喳喳要打鸣，该是把她给吵回了神，就抬起头，支着窗台，趴在窗边，看着外面。/p

天将将泛白，还看不真切。/p

福福揉着眼睛，被窝里伸了懒腰，挺了挺身，人就精神了几分，彻底醒了过来。/p

一股脑，裹紧被子就坐了起来。/p

窗边的人影也回过头，笑嘻嘻的，眼睛闪着亮光，整个人欢欣而喜悦，拿着手上的木板子，小手抓着炭笔涂抹的有些黑，就小心的躲着被褥，不让染了色。/p

“姐，”天还未亮，本就看不真切，福福只觉眼前的人儿笑的眉眼都瞧不见了，脑袋瓜更是裹在被子里，头发睡的杂乱，声音娇憨，模样可爱，“醒了？”/p

“你醒的这么早？”福福也裹着被子，挪到苗苗跟前，被窝里伸手摸了摸她脸蛋，有些凉，“冷吗？”/p

屋里的水缸上冻，睡一觉，还是有些冷的。/p

苗苗笑着摇头，想来一早这心情实在是好，凑近一看，那眼里的光收都收不住，从眸子深处四散开来，晶莹剔透。/p

“高兴呀？”/p

苗苗点头，把手上的木板递到福福跟前，那炭笔写的字迹，就印入福福眼帘，虽还是歪歪扭扭不太成样子，但一笔一划看着确实格外认真，温习着昨个认的字，背的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