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老太太刚喊了一声,人们齐齐看过去,就见老太太推着椅子,身后是苗苗和柔儿几个,因为德正修过路,椅子走的顺当,不一会,老太太喘着粗气,脸色发白,该是气着了。/p
老人家气场强大,加上辈分高,脾气不好,谁谁见了都不大敢惹。/p
推着椅子,自觉的,就让出一条路,到了福福跟前,这才,福福松口气,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了。/p
“大婶子啊,”有人试探开口,说着好话,“大婶子咋下来了呢?”/p
老太太不搭理,直推着轮椅到福福跟前,手上不知哪里抡出个小木棍,照着福福身上瞧着用足了力气,福福发愣的当口,就落了下来,额,怎么一点都不疼。/p
正纳闷,老太太就来了气,“我就说你,好吃懒做的,啥啥都做不来!叫你家去拿个针线,上来跟我学做衣裳!你!你!你倒好!”/p
老太太该是真真入了戏,福福这里听着,都觉得和真的一样。。/p
“去了大半天,连个人影也没有!”/p
老太太这边对着福福发起了火,好事的人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你瞅瞅我,我瞧瞧你的,实在没法,就开始劝人。/p
“大嫂子,福福这不还小吗,这针线活计咱慢慢教,不至于动气。”/p
“就是就是,不至于不至于,”另一个媳妇也过来拦着,“还叫大婶子你拿了棍子打人,这更不至于了是不是?!”/p
说着,一句接一句,就开始劝了起来。/p
福福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强忍着,勉强挤出个笑,赶忙凑到柔儿几个跟前,推着老太太轮椅,说着好话,“大奶,我这不是马上就过去嘛,您别生气,我这就推着您屋里来,拿了针线我就上去。”/p
福福挤了出来,人们虽还好奇杏枝,想继续打听,但一见老太太坐在轮椅上,瞪着大眼睛,瞧着火气还挺大,就小声嘀咕几句,也不敢顶嘴,只能让出一条路,拦不住福福了。/p
“散了吧,散了吧,”老太太见福福挤了出来,就摆摆手,冲人群招呼,“都散了吧。”/p
人们虽不大乐意,但老太太这么一招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没法,虽然不大甘心,没打听出来,但还是三三俩俩大说着话,都家去了。/p
之前家门口围满了人,老太太几句话的工夫,人都各自家去了。/p
老太太推着轮椅,也不叫柔儿她们帮忙,“你家去收拾收拾,”一边前头走,然后和福福说着话,“然后上来坐一会。”/p
福福答应下来,上院大娘也赶忙紧走两步,跟在老太太身后,一前一后的往家走。/p
老叔和婶子站在那里,这会扑了扑身上的土,然后摆手叫她们家去,两人也往下远走,“山上还有点木头没扛回来,我和你老叔再去趟。”/p
说完,人就往山上走。/p
福福脱开身,人就轻松了许多,小跑着回了屋,然后杏枝留下的信和钱袋子,还炕上放着,赶忙拿起来,信家里书箱子收好,拆开钱袋子,就开始数钱。/p
碎银子是二两,铜钱,福福一个个数起来,有五百个。/p
二两银子和五百个铜钱,福福掂量了两下手上的钱袋子,还真不少。/p
别说,加上婶子的二百个铜钱,还有益哥正月十五撒灯给的一百多,加一起,算上这个,也攒了些。/p
福福就把家里的钱袋子拿出来,碎银子和铜钱都收进去,然后放好。/p
瞪收拾好了,屋里还只她一个,柔儿和苗苗几个,都在院子里说笑,没屋里来。/p
福福就笑,屋里喊上一声,叫她们进来,看看时候,要晌午了,就干脆,拿上针线,留益哥家里看家,然后领着苗苗她们都上院去了。/p
上院德正娘外屋摆了三个簸箕,边上还有大大小小好几个布袋子,去年秋收留的庄稼种子,今儿都翻了出来。/p
好几盘大的瓜子,几捆谷子、黍子,还有高粱头,此时,都外屋放着。/p
她们一进去,德正娘就给让出一条路,叫她们屋里陪老太太说话,人就外屋忙活着。/p
福福看了好奇,屋里和老太太打个照面,留柔儿她们几个陪老太太做针线,她就过来外屋,拽了个小板凳,坐在德正娘边上,盯着一个个庄稼种子开始看。/p
留的种子,都是秋收挑好的,长得好、个头大、庄稼实的才能留种,就说瓜子盘,足有家里的小盖帘那么大,打出来的瓜子,一颗颗个头也圆满,一盘盘瓜子打出来,德正娘就用簸箕颠去碎末,然后小布袋子收好。/p
“这马上了,”德正娘和她念叨,说着话,“再有一个多月,下透雨,就该种地了。”/p
打出来的瓜子盘,就直接堆在灶坑,过了一个冬天,早就干巴巴的,点火就着,正好烧。/p
除了瓜子,还有谷子,德正娘也是一穗穗的细心搓下来的,谷粒子也先是簸箕里收着,然后稍一颠,再布袋子收好。/p
福福看了两眼,就上手开始帮忙。/p
“你大奶还说,”德正娘看了福福一眼,见她正乖乖拿了谷穗搓谷子,就接着说,“实在不行,我家东山头有块地,是块山地,那往年雨水也少,年年旱的不行,不大收成。”/p
“要不,”德正娘停顿片刻,“要不就你今年种着,种上谷子,多少,也收成一些,也好叫你们姐弟几个有口粮吃。”/p
福福抬头,看着德正娘,满脸的不可思议,话都不知如何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