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叔不少也说,老张头那东西多吗,也就这几日,再让你老叔去一趟。”/p
“花几个铜钱,我也置办一些。”/p
秀梅婶子说完,虽然家去只几步路的距离,但还是坐上了驴车,让老叔赶车家去。/p
德正也在门外,和益哥站在枣树旁,看人和车子走远,这才回过头,支支吾吾,终是开口了,“那个,那个,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就先家去?”/p
“没事了,没事了,”福福摇头,“东西都在屋里了,到时候收拾收拾就成。”/p
“那个多谢你了,”福福说完,又加了一句,“大半夜的帮我们折腾。”/p
德正不接话,嘱咐了他们关好门,就扭头走了。/p
老叔这一车,带回来的东西真真不少,等福福和益哥站在外屋,连个落脚的地方都不好找,遍地都是缸呀坛子的,这钱花的值!/p
时辰是不早,本来是打算半夜收拾出来的,但眼下着实太晚,福福站在原地想了想,就招呼益哥先去睡觉了。/p
本以为是一觉好眠,谁成想,福福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p
不是过了困意的睡不着,是心里寻思事的那种,嗯,福福一想到外屋,就忍不住的想起,想收拾干净。/p
炕上挣扎了好一会,又听益哥呼吸均匀,知道是熟睡了,就瞧瞧的起身,批了外衣,拿着油灯,出了屋门。/p
反正睡不着,还是好好收拾收拾吧。/p
福福蹲在灶坑,点着火,出门抱了柴,一边锅里烧着水,一边她就拿了擦拭的丝瓜瓤,捡小件的大碗小碗,盆子里倒了温水,先涮个干净。/p
外屋关着门,窗子也不大,月色进不来,灯光又昏暗,虽然看不真切,但也不耽误干活。/p
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小一号的碗,擦洗一遍之后,堆在一旁,福福又开始擦洗大一号的,就这样,东西一件件缕的差不多,头遍也洗的差不多。/p
就是大件坛子,缸,不好洗,先试灌了温水进去,又用丝瓜瓤里外擦干净,倒了脏水,又再涮了一遍。/p
就这样,一件件,终是洗好了一遍。/p
福福也累了,腰酸胳膊疼的,热水开了一遍又一遍,是用了一茬再一茬,总算是收拾了个大概,满意了些。/p
水缸里的水,用去了大半。/p
福福蹲在灶坑,手里添着柴,又揉胳膊又按腿的,终于烧开了一刻钟,第一锅消毒的大碗小碗,出锅了。/p
福福挑了门上的天窗,掀开锅,一股热气袭来,锅里支着撑子,铺着盖令,盖令上是干净白布,百布上摆满了大碗小碗,口朝下,蒸的烫手。/p
嗯,不错。/p
福福吹着哈气,手上套的厚厚的,把大碗小碗一件件拿起来,外屋摆不开,就开了东屋门,摆在东屋,等着晾凉。/p
蒸了碗,福福就又挑小点的坛子,口朝下,盖子在旁边,一锅连坛带盖,只能两三个。/p
是个慢活。/p
活计要是忙起来,可是没黑没白,有头有尾的。/p
从半夜开始忙,洗了一遍又一遍,又开水烫了几遍,再烧开了蒸,这一车的家伙式,不知不觉,福福就忙了一夜。/p
等最后一批,一口大缸,福福费力弄到锅里,坐在灶坑差点睡着,又辛苦搬出来,总算是都完事了。/p
推开门,家里大公鸡听了动静,出了鸡窝,就开始打鸣。/p
天,已经有了亮意,星星在隐退,朝阳要出来了呢。/p
福福伸伸懒腰,实在太困,眼睛都睁不太开,但片刻之后,一阵凉风吹来,着实精神了。/p
秋天的早晨,是有凉意的。/p
这几日还好,还没下霜冻,等下了霜冻,冬天就不远了。/p
福福见过好些日子的早晨,但带着乏累,一夜未睡的早上,这还是头一次。/p
脑袋多少有些昏沉,但福福心里却格外舒坦,忙了一夜,累是累的,但自在,却真真的自在。/p
活计没压身,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心里哪能不轻松。/p
益哥半夜起来要帮忙,福福没让,劝回去接着睡觉了,眼下却收拾的整整齐齐,出了屋门。/p
“咋这么早就起了?”福福看益哥小家伙精精神神的,很是欢喜,瞧着心情就好,”睡的好吗?”/p
这年纪,觉都多。/p
“姐姐,你快去睡觉。”益哥点头,乖乖的,就去抱柴,“我来热饭,等你醒了好直接吃。”/p
昨天家里饭菜有多,老叔和婶子又没留饭,剩了不少,热一热,够吃一天。/p
福福看益哥乖巧,就由着他,嘱咐了两句,就炕上一趟,睡了过去。/p
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还是日头太晃眼,给福福照醒的。刚半睁了眼,福福就听到屋外有人小声言语,听不清。/p
“谦益?”福福屋里招呼他,“是谁啊?”/p
“姐姐,”小家伙蹭的一下就开了门,倚在门口,“你醒了?”/p
昨晚太累,福福和衣睡的,这会直接起身,拍了拍脸蛋,精神了不少,“你和谁说话呢?”/p
“是德正哥,”益哥挠挠头,“德正哥说他一早上山忙了,这会下来帮咱挑水。”/p
说完,回头看了眼,就又接着说,“姐姐,德正哥挑着担子出门打水了。”/p
福福哦了声,益哥小人就接着汇报,“姐姐,一早秀梅婶子也来了呢。”/p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