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陈满临时有事,我们改约在肯德基下午见面。我站在肯德基的门口隔着玻璃窗看他,他闭着双眼靠在桌上,半倚着胳膊,模样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阳光透过窗洒在他身上,那画面,温暖而惬意。/p
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尽量轻声的坐在他对面,谁知道我刚挨着椅子,他还是被旁边一声啼哭惊醒了。/p
“你来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伸了个懒腰。/p
我看着他,往前凑了凑说:“你要是太累的话,要不然今天先休息一下吧?”/p
他摇头里拿出几本书来,“昨天帮你选的卷子带了吗?今天就从那个开始吧!可能会有点难,你先写,要是哪里不会就问我。”/p
我点头,乖里拿出卷子来写,可是我发现我根本无法专心研究习题,因为我的思绪根本不在这里。整整一天,我的脑海里始终有些问题一直围绕着我,陈满为什么要帮我爸爸介绍工作?又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和我提过?/p
陈满见我愣在那里,以为我又是写不出题了,他主动坐到我身边,拿走我的卷子看了一下,“这种题我之前不是和你讲过吗?他就是换了一下问法,其实用的公式还是一样的,你知道套用哪个公式吗?”/p
他见我没说话,便摇了摇头,从旁边拽出张白纸来,“我就知道你又忘了,我再给你讲一遍,你看着。”/p
“陈满……我爸爸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回过头看着他,终于还是没忍住。/p
陈满手里的笔停在半空中,缓缓地回过头,“你……知道了?”/p
“薛经理已经告诉我了,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p
他犹豫了一下,低下了头,“上个月的时候,我看见你爸爸在工地上干活,之前开家长会的时候我见过他很多次,所以我确定我没有认错,可我明明记得,他当时还给过老王名片,在工地干活的工人怎么可能有名片呢?所以我就去问了燕子,是她告诉我的,我没有窥探你隐私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p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我打断了他的话,微笑的看着他,我不曾怀疑过他的用意,此刻我面对他,只有感谢。“你爸爸和薛经理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不然怎么可能你让他往公司里加一个人,他就真的肯来找我爸爸。”/p
“不是!”陈满抬起头看着我,模样特别恳切,“是薛伯伯的公司真的需要一个像你爸爸那样的人,我只是向他推荐了一下,薛伯伯是个很公正的人,我了解他,如果不是你父亲的技术正是他公司所需要的,那以薛伯伯的为人,绝对不可能白白往公司招一个没有用的人,你相信我,薛伯伯招你爸爸绝对不是因为人情,而是因为看中了你爸爸的工作能力。”/p
我从没有见过陈满这幅模样,即便在他自己被所有人误会的时候,我也从未看见过他为自己辩解一句,但是现在,他说了这么多却只为了让我相信这件事情没有他什么功劳,他不想让我领他的人情,也不想让我觉得亏欠他什么。我听明白了,却觉得更加愧疚。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竟然还埋怨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开,怨恨了你整整九年。/p
就这样的我,到底凭什么说我喜欢你?/p
我看着陈满,努力收回藏在眼角的泪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虽然这样会莫名的让我自己觉得比你矮一截,但还是谢谢你,真心的!”/p
陈满过来拍拍我的头,“你本来就比我矮!不止一截,矮很多!”/p
我抬头迎着他满脸随意的笑容,心里好像有一处地方突然就松动了。/p
从开学的第一天起我就开始焦虑,我怕星野的到来,怕单威的出现,就是在高二这一年出现的这些人们,决定我们后来每个人的结局。如果可以让我们的故事错开,假如这些人从不曾来过我们的人生里,那也许我们每个人的故事就都不会变成悲剧。/p
为此,我去找了大川,旁敲侧击告诉他这时候接了转学生有什么什么数不尽的坏处,对于我们的学习有多么多么大的影响,我和他念叨了一个上午,但他只是和我说没有听过有转学生的消息,然后将我打发回去了。/p
为了不让燕子再一次掉入火坑,我严重反对她早恋,而且警告她如果身边出现了什么陌生男性,一定要告诉我!她虽然觉得我莫名其妙,但还是点头答应了。/p
在我最焦虑的时候,偏偏陈满也不在学校,他去外地参加竞赛,要走一个星期。/p
陈满不在学校的那段时间,上学又开始成为一件特别没有意思的事。我想着要不我也干脆请一个星期的假好了,但却又实在找不到什么事由,重点是我爸也不会同意。/p
我坐在他的座位上,学着他平日里的模样,枕着一只胳膊趴在桌上,那位子上有他的气息,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受到一丝丝的安心。/p
我每日的早中晚都会和他发短信问好,他有时会回我,有时不会。我说早知道他要走就应该去庙里给他求个平安符,他说:“千万别,电视里求了平安符的多半都回不去,我是考试又不是上战场,你别搞得像我回不去了似得。”/p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我去替你求一个保过符吧!”/p
也被他拒绝了,道理同上,“求平安符的,多半不平安,求保过符的,多半过不了。”/p
于是我只能在心里祝福他了,好在祝福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