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多越多意外错开与走失,这是常识,泰瑞莎早早已经知道并且一直在努力遵守的常识,但是,当事情完全脱离自己的控制时,再怎么努力遵循也是枉然——
泰瑞莎原本是紧紧捉着培迪亚腰侧的衣物,想着忍耐着等待人群汹涌而过,却没料想,先是培迪亚护着她的手突然松了,接着是自己紧捉培迪亚衣服的手被一股巨力狠狠一拽,不由地松脱开来,紧接着站立不稳的她一下被人潮裹挟着脱离了培迪亚的护佑……
这是有人经心设计的!泰瑞莎可以肯定!
心内郁闷无比的泰瑞莎略略站定之后,便缩着头努力在人群中游走,她身上有培迪亚留下的引路香,相信等人潮过了,培迪亚很快就会找到她,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避开那些将她故意带离培迪亚的人,以免影响培迪亚和乔安斯的赌局。
泰瑞莎可不笨,她可不觉得如此煞费心思将自己带离培迪亚身边,仅仅只是人贩子之类人物的所为——培迪亚身上可是有着2级魔法师的标识,寻常人等谁敢惹?所以,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乔安斯一行为了赌局特意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扰乱培迪亚的心神,进而影响培迪亚三人的寻物成效。
随着人潮一般左冲右突,泰瑞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地方,更是不知道狂欢的人潮究竟是什么时候散去、往哪个方向散去,此时的她就站在陌生的街道口,有些茫然地四下望了望,这才扁了扁嘴,低头掀开自己的衣袖——
果然,双手手腕上方四寸左右的位置乌青了一大块,而且还微微浮肿着,看那痕迹,分明是有人用手狠狠握了再努力拽了的结果!泰瑞莎身体不好,气血不足,皮肤本就白皙,再加上皮肤脆嫩,是容易留下淤青痕迹的体质,所以,这两道乌青在她的手上显得格外显眼刺目。
泰瑞莎倒不在乎这样显眼的色差对比,她检查了一下手腕,发现并没有出现脱臼或扭伤的情况,这才略略放心地收好衣袖,专心分析起自己此时的处境。
早在秋夕节前,阿奇尔便带着她玩遍了大半个塞凡提斯城区,只有两处主要的住宅区并没怎么溜哒,这其中,城东的贵族住宅区本就是枫园的所在区属,成天地进进出出自然熟悉,那么由此推论,她此时已经是被人潮从城南与城西交界的区域推到了城西的住宅区之中——这里也是她这段时间以来从来没有涉及的区域。
知道了自己的所在,泰瑞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沿着建筑的墙沿慢慢地走着,此处距离城南不远,自然也沾了些艺术家们随性的风气,建筑安置地并不规矩,低矮的老式建筑与新式宅院交错倚靠,青石路上青苔丛生,看着颇具美感,但走在其中却是极滑脚的,走着走着,没多久便看见一群孩子嬉笑着从小巷中奔出,几个男孩,几个女孩,从五六岁到十二三不等,想来是些被父母限制在家不准参加狂欢节的孩子。
“你是谁?”玩闹中一个女孩注意到泰瑞莎,好奇地跑上前来询问。
“我和哥哥走散了,”泰瑞莎微笑说道,“请问这里最近的车马行在哪里?”
女孩显然不理解走散和车马行之间的关联,疑惑问道,“你不是和你哥哥走散吗,打量打车马行干什么?”
“我想租一辆马车回家。”泰瑞莎继续微笑作答。
女孩“哦”了一声表示理解,同时目露艳羡地说道:“我们这里没有车马行,不过北边有个车夫,你可以去问问。”
“谢谢。”泰瑞莎依旧礼貌地颌首答谢,纯贵族式的礼仪风范一下子震住了这些平民区长大孩子,一个个都不由得停下了嬉闹,有些傻然地望着她。而泰瑞莎却是丝毫不解,面对他们的寂然,只微微挑了挑眉,便欠身绕过这群孩子,向着女孩之前指的方向走去。
一路走着,一路计算着培迪亚大致追来的费时,突然间,一阵鸟鸣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抬头四望,循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处颇为古老的老式宅院,低矮的砖墙上爬满了各种爬山虎之类的植物,将墙体本色遮盖了七七八八,透过一人高的墙体可以看见满院的树木长得极其壮实,遮天避日地,带着浓浓的阴凉,厚实的华盖早已伸出院墙,将半边街道都拢在它们的余荫之下。
泰瑞莎站在院墙之外,听着墙内传来的鸟鸣声,心情不由得愉悦起来,鸟鸣声极为特别,这里一声、那里一声、低一声、高一声,就像是有一群鸟儿在进行合唱演奏一般,特有韵味。
鸟儿叫了三五分钟才慢慢地收了声,泰瑞莎有些遗憾地轻轻喟叹一声,沿着院墙慢慢走着,来到大门处,透过古老的铁艺大门,可以看见一条鹅卵石小径正蜿蜒向前,小径的尽头是一个小喷泉,沙沙的流水声依旧可辨,浓荫遮避竟是没能让她看清这个宅院的主屋是什么模样。
泰瑞莎略有遗憾地晃晃脑袋,偏首去研究大门边院墙上的铭牌,想来这个铭牌的历史也挺长了,已经被潮气锈得不成样,只隐约可以一个门牌号与半截户主的姓氏。
泰瑞莎正努力研究着前半截模糊的铭牌,突然间感觉到身后有风声不对,未及回首,只觉一股大力从侧后方扑来,将她整个人向侧前方一推,竟令她狠狠撞在铁艺大门之上,更古怪的是,貌似关得严实的铁艺大门居然被她这么一撞,自动打开,待其跌入宅院,正靠坐在鹅卵石小径上犯傻之际,原本虚开的铁艺大门居然迅速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