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之夜,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人们早早便已经睡下,帝都从未有过清静的夜,没有明媚如白昼的灯光照明,没有热闹非凡的歌舞喧嚣,有的,只是单纯属于夜晚的黑暗与静谧。
温暖的小屋中,一个平稳的呼吸声绵长而规则,透着十足的安逸舒适,所有的门窗都关得严实,并且从内里封所起来,如果细看,便会发现,门窗的内侧盘据着一层又一层彼此交错的银丝,夜色之中,没有光,银丝便压根不显眼。但,如果轻视甚至忽视它们的话,擅闯者绝对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寂然间,距离大床最远处的一扇窗悄然开启,窗内的银丝才刚刚闪动,便不知为何,竟突然停止了工作!一道黑影快速而轻巧地跃进室内,并顺手关上窗,这整个动作做得无比地迅捷,以至于连一缕冷风也不来不及涌入屋内!
高大的黑影在窗边停了停,便大步而悄然地靠近四柱大床的方向,就在大约距离大床三米左右的距离时,四柱大床的帷帐轻轻一动,两只宠兽从沉睡中警醒过来,正摆出一副防备姿态面对着黑影,一双清冷的银色鹰目与一双森冷的幽绿狼眸同时盯住了黑影——
黑影却是丝毫不惧,照样大摇大摆地靠近,一鹰一狼见状,原本满眼的杀意竟是缓缓退去,甚至于,它们连防备也不再防备,纷纷趴回了原位,一个缩了缩脖子眯上眼,一个将脑袋贴近自己的腹下。继续回到睡眠状态……
黑影绕过大鹰一侧,闪身进入帷帐,黑暗并不能阻碍他的视线,他清晰地看见柔软的床榻间,那张因熟睡的温暖而显得红扑扑的脸蛋,衬着散放满床的黑色长发,越加显得皮肤白皙晶莹,粉嫩可人。
无声地叹息一声。黑影靠近前去,伸出手,卷了一缕黑发在手,轻轻在指间缠绕把玩着,放开全身的感官,接收着睡梦之中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安逸、宁静以及虽然缓慢流淌却是依旧旺盛的生机与活动——
她还没活着!
感谢上苍,她还活着。健康并且依旧活力!
虽然他早知道以她的能力绝对应付得了这些刺客,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忍不住提前回来……
黑影就这般静静坐在床侧,望着那张睡得香甜的甜美睡颜,久久,久久未能起身……与此同时。那双本就森冷的眼眸中更是蒙上了一层灰暗之光,幽静沉郁,有如那经久不散的浓雾……
……
十数年难得一见的暴风雪整整下了五天五夜,在第六天的清晨时分,雪突然停了下来,云散天开,久违的阳光终于再次照耀大地,整个帝都都变成了白色的世界,厚厚的雪压了足有两三米厚,不少植物被压折。不少房屋被压垮,当然,也有不少人在这次的严酷中被冻死……
不过,这一切的灾难却与泰瑞莎无关,难得的晴日,一大早,她便被安妮塔约了出去,几天的蜗居可是憋坏了安妮塔。所以,就算初晴之日,还不能跑马,安妮塔也还是拉上泰瑞莎陪她在帝都有名的花卉园里闲逛——美其名曰。增加运动量……
花卉园曾经是皇室的休闲之所,帝制覆灭之后,这里曾经一度荒废,帝国的政治、经济逐渐走上正规之后这里又被重新开发,成为帝都一处胜地,偌大的花卉园在精密的魔法阵的控制下始终保持着恒温恒湿的状态,就算前几日那般的暴雪天,花卉园中的植物们依旧没有受到影响。
漫步在鹅卵石小径上,安妮塔的神情有些恹恹的,整个人略显懒散。
“怎么了?难得放晴,可是你约我出来的,怎么自己反倒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泰瑞莎放任两只小妖狐出去耍闹,只身陪伴在安妮塔身边。
安妮塔闻言,双手压在脸颊上,向下一拉,越发摆出个耷拉眉眼的倒霉样,同时说道:“姑祖母说,要带我回乡下老宅待上一阵子,那里冬天很无聊,很无聊,很无聊啊啊啊!”
“怎么突然决定要回乡下?”泰瑞莎微讶,“出了什么事了吗?”
安妮塔松了手,却是依旧摆出个幽怨脸来,声音低缓沉郁:“你不知道吗?最近帝都气象不对哦,很多人都打着主意要避一避的。”
泰瑞莎一挑眉,不接话,只以目询。
“唉,首先吧,这场大雪来处蹊跷,而且,恐怕放晴不了两天,又会有一场大暴雪;再接着吧,你难道没听说?最近两天,城里死了好多人!”
安妮塔的声音越说越低,最近几乎是含在咽喉之中一般,所以显得含糊。
“这么突然的暴雪天,冻死些人很正常,”泰瑞莎神情淡定自如地接话,“雪积得这么厚,贫民窟那边恐怕会倒上一批的房子……唉,真是一场天灾啊……”
“如果只是这些,谁又急着走?”安妮塔闻言直摇手指头,神情也随之变得肃穆起来,“我说的,在官而非在民!最近几天,帝都上下一气死了二十多名当官的!死因各有古怪,有被暗杀的,有自杀的,有死因不明的,更有那些死因稀奇古怪的!”
由于压低声调,安妮塔的气息便显得有些跟不上,话至于此,她轻喘一下,继续接道:“有人就说了,帝都最近……不干净!”
泰瑞莎睁着一双剔透的绿眸,与安妮塔双眼对视,互相盯了半晌,她突然笑了起来道:“好吧,管它是天灾,还是*,反正这个时候避着就是对了——所以,你们要走多久?”
“十天半个月吧,”提及此事,安妮塔又不免没精打采起来,她微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