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子课年年都上,为什么?年年都有新出的话本子和套路,当然得给弟子们科普到。/p
话本子课有个很名如其课的名字,“杂课”。/p
什么东西都有。/p
比如八岁那年好像看得是穷书生爱上大家闺秀的套路。/p
陈先生课上以《南门记》为例给他们拆读。/p
“你们看,这一段说这个书生对这小姐一见钟情。这小姐呢,养在深闺未识人。凡间有句话叫养在深闺人未识,我觉得得改一改,明明是不识人。”/p
“为什么这样说?”陈先生特意顿了下,“没见过几个男人可不就是见了一个长得能看过去眼的就认为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玉树临风。”/p
“再被这书生几句酸诗一哄,一娇羞就私定终身了,真是没什么眼界,没什么见识。还有那书生,这书生若真有才华就好好写几篇文章考功名去,尽写些情情爱爱,酸来酸去的。也就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见过人的小姑娘会信。你看那时常出门会客的姑娘,那眼界那气度,能看上那落魄书生才怪。”/p
“所以说姑娘们,没事多在宗里走走,见识见识我天虞宗的美男们!”/p
“当然这几百年大明风气开放,这种事就少的多了。但也有些不常见人的会被蒙骗了去。”/p
然后整整几个月都是那种话本子让他们看,看到最后众人都看吐了。也不知山下那些人是如何看的进去的。众人不再看情节,而是看语句是否通顺,逻辑是否严谨,字有没有写错。衣服有没有穿的不搭还写穿的漂亮之类。/p
总之就是挑刺!/p
后来又拆读青楼瓦肆里的姑娘们与恩客的爱恨情仇。/p
“小伙子们,那姑娘的心就如海底针。凡俗之人寿命只有百年尚且难以忍受,更何况咱们的几百年的光阴。就问你们一句,你们能躲过姑娘的套路吗?人笨就多学习,没事别瞎盼着山下的风花雪月!”/p
“看看咱宗里的姑娘们,个个塞若天仙,关键娇柔不做作。”/p
真的,要不是陈先生讲的时候一本正经又一脸大胡子,大家都要以为他是不是什么妖魔,给他们上的什么不正经课!/p
“最后,历练的时候除了姓朱的皇室。”说到这里特地瞥了一眼朱琛,“其余皇族一概不要相信。”/p
“不管男女,给你安排套美人计,你可别傻乎乎的跟着走了。”/p
陈先生说到此处意味深长的说:“若是被骗了,下场可是很惨的。”/p
“没事就好好修炼,知微了吗?虚神了吗?渡劫了吗?”/p
日常三连问怼的众弟子乖乖收起心思回屋好好修炼。/p
九岁到十岁的时候读武林高手类话本。/p
“瞧瞧这人们为了一本秘笈争得你死我活。以后你们下了山可别露出身份,会被烦死的。”陈先生一边用手指翻页,一边啧啧啧吐槽。/p
“还有这,打起来是说为了个女人,你们细品,咋不为个村头浆洗婆子打起来?还不是因为这姑娘身居武林高位,背后的势力财富是多少人一辈子求而不得的。”/p
“真是虚伪,明明是为财为名为利,偏偏安上个情深义重的名头。真真虚伪!”/p
总之,天虞宗的情感教育很是到位。弟子们都还懵懵懂懂沉迷修炼学习,就有先生将凡世中常见的套路都给分解的一清二楚。/p
众人心知是为了他们结业历练做功课。/p
但是也没必要连这种课也上吧!/p
云辞看着面前翻了一页的书,再看看其他人,表情都差不多。/p
害羞中带了一丝恼怒,恼怒中又带了三分好奇,好奇中又夹了两分期待。/p
虽说人体结构课他们也上过,可那哪能跟眼前的书比。/p
云辞迅速合上书,准备静静。她快十二,身边还有卫书瑶身量长开的大美人。卫家夫人还常常写信教女,所以云辞跟着也该懂的基本都懂了。/p
圣人云:非礼勿视!/p
非礼勿视!/p
这宗里也忒不靠谱了,这种东西也能放到学堂之上?还人手一本!/p
有辱斯文!/p
高坐首位的陈先生捏着胡子笑的一脸猥琐。/p
“女弟子出门右拐,今年杂课分班上。”/p
云辞装书,收笔,起身,塞凳,一气呵成。跟着其他同样迅速收拾好的女弟子们一道故作平静稳稳妥妥的行礼告退。/p
隔壁给女弟子上杂课的是一位严肃的女先生,上课就很正经了。最开始照着书本给她们讲,穿杂了一些生活常识。后来又细心照料每一位女弟子,虽然课上严肃,但生活里极温和。/p
到后来就主讲野史与修行界有名的女修,女妖,女魔。将那些人那些事掰开了,揉碎了一一教导她们,如同凡俗的管事娘子一般。/p
并没有讲那些是对那些是错,只告诉她们不同的选择之后各种不同的结果。/p
云辞以前顶多自己想,如今有了人专门教导为人处世,也常常与其他弟子们辩论。说的多了自然也更通透了。/p
云辞十二岁这一年也无甚太大变化,就是身后多了一条尾巴。/p
张壮壮也不知哪根筋抽了,整日有事没事找她。/p
她与书瑶几人用饭时,他端着盘子过来。/p
她上课时,非要与别人换了座坐在她后面。/p
她晨起练剑,他也拿着棍等着。/p
她午时看书,他也捧着书到亭子里。/p
她进山采药,他也背着竹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