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满不在意道:“既然是来参加门派试练,就应当知道自己可能会死。若是惜命,又何必入我点苍。”
刘松乃蛟龙之体,面色发青,本就有一股威严在身。此时他语气又冷,在场众人,顿时嘘寒若噤,不敢再说话。
张仲面色复杂,苏寒欲言又止,其他人,则皆是面有不忿之色。
刘松心中一叹,却依然是面无表情道:“修道之事,本就是与天争。何谓与天争?争灵石,争功法,争宝物,争地宝天材。如何争?与人争,与妖争,与天地生灵争。为何说与天争,又变为与生灵争?因为诸般敌人,万种劫难,都是冥冥定数,是上苍放在你们前行之路上的劫数。”
此刻能在这里的人,都不是笨拙之辈,他们面上愤懑不满的神色消失,而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刘松继续道:“门派年年都要组织数十批弟子试炼,每年光是在试炼上耗用的资源,就是百千万灵石。而且每次试炼,皆是不死人不罢休。然而凡是试炼,都有长老看护,一些人的死本是可以避免,诸位长老却为何不救?就拿外门来说,明钩抱月两座大山,虽然广大,可是能够容纳的弟子也不过三万之数。以我点苍派每年招收两三千弟子的规模,不出十五年,山上就要人满为患。若是我们将每个弟子都保护周全,现在的点苍山上早就没有了你们的容身之地。”
“你们也毋庸觉得这有何残酷,修道正是如此:筑基,金丹,乃至元婴。一条看似康庄的大道都是争出来的。你们现在刚刚脱离凡俗,或许不懂我的话,可门派试炼的最大目的,正是要让你们明白这个道理。这场试炼之中,你们一船一百四十七人,到如今就剩下十个人,这是因为你们在人生的一次重要竞争中,争赢了!”
站在人后的湛飞,这个时候忍不住出口道:“门派既然要从我们这一百余人之中,挑选出优异之辈,为何不让我们自相残杀,最后挑选出十个人出来?”
刘松不由得多打量了一眼湛飞,才道:“那你认为,若是如此,你可还能站在这里?”
湛飞默然不语,的确,他的实力在这一百多位弟子之中,绝对排不上前十。
“更何况,我们需要的是优秀的弟子,而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苏寒这时也问道:“可门派就不担心,死去的那么多人中,有资质很好,本身就很有前途的人?”
“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认清,”刘松淡淡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一个人的成就,单单靠灵根是不行的。”
见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若有所思,刘松道,“刚刚那番话,是我替门派给你们说的,可现在我却要给你们说一些我自己的看法。”
他顿了顿,“时人常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修道至今,却觉得此言大缪。实质上,天地有情。如何有情?万物枯荣消长,不曾断绝,寒冬之中,哪怕旷野寸草不生,可到了春天,也会草长莺飞,花明柳绿。世人皆贪婪粗鄙,因而上苍才不眷其性命,为刍为狗,情有可原。你们看这天地。”刘松说着,随手指着四周,“等到你们境界再高一些,就会发现天地有气,生生不息,四季五行之道,皆在其中。若是无情,绝难以维持如此一片大天地,绝难以维持千千万万年,轮回不息的景象。”
这些话,却已是有些深奥,听得苏寒等人,一个个眉头紧蹙。
苏寒这时若有所悟道:“师伯此言,是否是担心我们为了争一己修道之利,而变得无情无义?”
刘松道:“这固然是一个原因,不过我所说的,却也是我半生体悟,你们能领悟多少,全看自己了。”
云猫这时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问刘松道:“带酒了没有?”
刘松仿佛这才看到云猫,随手一摄,取过一瓶好酒,拔掉瓶塞丢给了云猫,云猫也不客气,接过就痛饮起来。
刘松哈哈笑道:“云猫前辈,倒是在你面前献丑了。”
云猫狂饮了一口,才淡淡道:“讲的很好,不过现在给他们说,只怕他们也懂不了多少。”
“田师弟让我多照看苏寒,我先前一时不察,差点让他这个宝贝徒弟丢了性命,只好在这里多说一些,不然颇为过意不去,哈哈哈!”
苏寒一怔,“刘师伯,师父让你照看我?”
“正是。”刘松点点头,“我开始以为,试炼之初应当没什么危险,就留在后方大本营中,可没想到黑煞教此次布置如此周密,连我等都欺瞒过去。等我到了出事所在,那里却已人去楼空,我看没有你,初时松了口气,可后来在那俘虏中也没有见到你,顿时吓了一大跳,当时我还与文用说,这可如何是好,把田胖子的宝贝徒弟弄丢了……”
他摇摇头笑道:“正在我暗怪自己没有看好你的时候,就见你好像从地里冒出来一样,而且一上来就斩杀一位七层修士,当真令我大开眼界!”
苏寒讪讪笑道:“倒是让师伯费心了。”
刘松哈哈大笑,“当初我在山门见你之时,就觉得你和你师父一样,是个疯子,这次可是真的在实战中见到了,你一个人,竟然就敢去冲黑煞教十一人的驻地,这种气概,倒真的是像极了你师父。”
苏寒挠挠头,“当时就是觉得,就那样灰溜溜的回去不大好。”
“咳。”云猫此时轻咳一声,神色不悦,整张猫脸都要挤在一处。
刘松笑道:“云猫前辈,倒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