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沐玖晴安静下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p
带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凌晚。/p
“晚晚,你瘦了好多。”/p
面前的人,看上去竟然好像盈盈不堪一握。/p
本来艳丽的脸却有了老态之意。/p
明明晚晚比她还小。/p
鼻头又是一酸。/p
“晚晚,是不是叶陵岫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混蛋欺负你了?”/p
对凌晚的自责,突然爆发出来。/p
“当初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的话,你不会被叶陵岫带回去,也不会……”失去孩子,失去彻底做母亲的资格。/p
对女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折磨。/p
“玖晴,不怪你。”/p
说不怪,其实是假的。/p
她逃出来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再次醒来竟然又在金丝牢笼里面。/p
叶陵岫天天都在她面前说,是她的好朋友,沐玖晴,亲手把她送到他手中。/p
本来不信。/p
但谁都经不起天天念叨以及监控的双重夹击,凌晚就算不信,潜意识里面也埋下了隐患。/p
终于有一天早上她忍不住了,彻底的爆发出来。/p
拿着瓷碗的碎片朝着自己脖颈而去。/p
看着鲜红的血,从自己身体没流出来,渐渐染红整个白色的被单,她终于能够对自己轻生的说一句,“这下,就可以不怪玖晴了!”/p
怎么能怪玖晴呢?/p
所有的事情中最可怜的就是玖晴,什么都要被牵扯其中。偏偏出了什么事,还是最无辜的玖晴来承担。/p
她知道她被遗弃了。/p
被她曾经最爱的人给遗弃了。/p
是玖晴救的她。/p
她感受得到。/p
再加上,有一天关玉磬在她面前说漏过嘴,说玖晴为了救她,差点连命都没了。/p
这样能够以命相抵的朋友,她究竟还能有什么理由去责备她,去记恨她。/p
“不,都怪我,没有本事好好的保护你,不然你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p
凌晚明明才二十四岁。/p
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可现在看上去竟然像是直奔三十的人。/p
气质虽然未变,但整个人的神态已经变了。/p
不再是像小辣椒一般,对着什么事情都是积极向上的,而是老气沉沉,对什么都像是提不起劲儿。/p
“晚晚,都怪我。我就是一个废物,祸害了身边所有人。”/p
或许我死了,周围的人就会好过一些。/p
沐玖晴轻生的念头又一度浮了上来。/p
就像幕府人说的那样,她留着,只会给身边的人添麻烦,只会祸害。/p
“玖晴,我说了不怪你。你听话,别这样了好不好,我出来的时间有限,陪我去走走吧,不在南山了,我有点害怕。”/p
尽管面前这个石碑下埋着的人,凌晚也认识,可是整个南山都是故去的人,终究还是让人有点发怵。/p
“嗯,好。我们走吧。”/p
沐玖晴看了看石碑,又看了看仅仅这么一会儿,就略显伐意的凌晚。/p
当即决定带着凌晚走。/p
心中默默念着。/p
“远霖,我走了,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p
不错!/p
面前这个石碑正是沐远霖的墓碑。/p
是沐夫人执意要立的衣冠冢,说是要纪念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p
沐玖晴本来就亏欠父母,所有只要沐夫人一闹,沐玖晴原本不同意也就只能够选最好的墓地,将自己给“埋”进去。/p
这大概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p
要本尊自己埋自己。/p
但从此以后,这个墓碑,也是沐玖晴最爱倾诉的地方。/p
找不到沐玖晴,一定就在这里能够找到。/p
凌晚就不太喜欢。/p
明明活生生的人,却要被安上“死”。/p
不就是变性吗?!/p
又不是真的生离死别。/p
沐夫人的做法,无疑有些欺人太甚。/p
两人来到市区,天已经黑了。/p
站在空荡荡的街边。/p
沐玖晴突然不知道该把凌晚带到什么地方去。/p
好在凌晚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街边橱窗展示的物品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沐玖晴的难色。/p
凌晚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离婚了吧。/p
唉。/p
沐玖晴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带着凌晚朝一家两人经常吃火锅的地方而去。/p
钟记火锅。/p
凌晚看着老地方,嘴角不由自主的就上扬。/p
“还是你记得我爱吃什么!”/p
凌晚拍了拍沐玖晴的肩膀,率先走进去。/p
饭点已过,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人。/p
所以凌晚一去,就坐在以前常坐的位置上。/p
熟练的张罗着两个人爱吃的菜。/p
见此,沐玖晴的嘴角也是忍不住上扬。/p
真好。/p
晚晚没变。/p
她不希望连晚晚都变了。/p
可不变,又怎么可能。/p
只不过是在最要好的人面前将自己的伪装卸下。/p
席间,两人有说有笑。/p
好像是回到了从前那忙碌而又快乐的时光。/p
“玖晴。”/p
酒足饭饱。/p
自然是该说事的时候。/p
“嗯。”/p
沐玖晴一边应着,一边还吃着东西。/p
“还不打算说吗?”/p
凌晚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面前的人已经不想吃了,可还在她面前装模作样,为的不就是她的安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