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川看了看只剩百分之二十的电量,按灭了手机。其实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怕小丫头担心,才随口说了九点。/p
就在端末觉得意识再次模糊的时候,一阵摇晃将她唤醒:“末末,你看,快看!”/p
她勉强抬起头来,就看到坑顶掉落了几颗碎石。/p
“不会是要塌方了吧?”端末有气无力地问。塌就塌吧,一了百了,总好过在这里无尽地煎熬。/p
“傻瓜,这周围都是岩石,哪那么容易塌,是有人要下来。”陆无川把她抱直了些,让她的头担在自己肩上,把架在树枝上的手电筒拿下来,直接照向坑顶,“我观察一阵子了,之前就有砂石掉下来,很少,现在越来越多,说明人离我们越来越近了。”/p
坑道里都是淤泥,如果不是离下面近了,石子半路就会被泥粘住,不可能掉到坑底来。/p
人一旦有了希望,就有了无穷的动力。这话的确没错,此刻的端末比方才精神了许多,甚至直起腰来,紧盯着手电照亮的地方。/p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坑洞里只剩下呼吸声和石子掉落的声音,石子掉一阵停一阵,也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坑顶终于露出了一节软梯。/p
可是随后时间就象静止了一般,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若不是软梯悬在那里,端末都会认为之前的种种都是自己的错觉。/p
静默了片刻之后,陆无川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喊道:“我是陆无川,没危险,下来吧!”/p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软梯动了,没一会儿坑顶就露出了一只脚,紧接着是另一只,一个人从上面蹦了下来。/p
他一眼就看到了端末绑着树枝的腿,惊呼一声:“我靠,小末,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受伤了?严重不?”/p
再次看到吕东铭,端末觉得倍感亲切,就连他那一向欠扁的脸看起来也帅多了。她摇了摇头:“还好,不算严重。”/p
吕东铭还想问什么,陆无川一脸嫌弃,把人挡住:“少废话,带水了吗?”/p
“带了,带了。”吕东铭赶紧把别在腰上的两小瓶矿泉水拿了下来。/p
陆无川只接了一瓶,拧开盖子,递到端末嘴边:“别多喝,润润嗓子就行。”/p
端末发誓,这绝对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水,细细的水流进入口腔,就象久旱的土地得到了甘露。/p
可惜陆无川控制着瓶子,不让她自己拿,而且还真是润润嗓子,就不给了。不给就不给吧,反正也没力气跟他争。/p
吕东铭把斜挎在身上的绳子解下来,说道:“老大,我先带小末上去,再来接你。”/p
陆无川把剩下的水一口喝光,朝躺在地上的罗根发甩了下头:“你带他先走,我们自己上去。”/p
“能行吗?”吕东铭不放心。毕竟折腾了那么长时间,自己能爬上去就算不错了,再带着个受了伤的人,有难度啊!/p
“赶紧的,别磨叽。”陆无川指了指地上的骸骨,“回头把这些也都收上去。”/p
吕东铭这才发现还有一具骷髅,又是一声惊呼:“我靠,这位仁兄是谁啊?”/p
“不知道,看样子时间不会很久。”陆无川把绳子打开,丈量了一下长度,“刀拿来,从这里割开。”/p
还在昏迷当中的罗根发被绑到了吕东铭的后背上,他嫌弃地把搭在肩膀上的脑袋往旁边推了推。/p
“陆队,那我可上去了。”/p
“走吧。”陆无川帮他稳住了软梯,“我们上去之前,别让人下来。”/p
等到吕东铭的身影从坑顶消失,端末已经闭着眼睛歪着头靠在了坑壁上。/p
陆无川轻拍她的脸颊:“末末,末末……”/p
端末强睁开眼睛:“可以上去了吗?”/p
“嗯,时间差不多了。”陆无川蹲在她的面前,“坚持一下,我会尽量快一点儿。”/p
他让端末伏到他的背上,用绳子把两人紧紧绑在一起,然后才托着她慢慢站起来。整个过程小心翼翼,丝毫没有碰到她受伤的那条腿。/p
“末末,要走了。”/p
端末闻言将搭在他脖子上的双臂紧了紧,表示自己准备好了。/p
上去的路很艰辛,别在绳子上的手电筒只能勉强照到周围的方寸之地。宽一点儿的地方还好,到了窄处,陆无川不得不放慢速度,以免碰到端末受伤的右腿。/p
端末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听到陆无川跟她说话,因为尽量搂住他的脖子,以期帮他减轻些负担而没有力气回答,只是偶尔嗯上一声,表示自己还醒着。/p
男人的背平坦结实,稳稳地托着她往上。/p
此刻,她的意识开始恍惚。多年前的傍晚,她蹲在僻静的胡同里哭得忘了回家。最后还是爸爸找到她,他没问为什么,背着她往家走。路上,她问他,爸爸,你恨吗?/p
他摇头说不恨,即使快乐再短暂,毕竟也曾快乐过,总比什么都没有过强。/p
当时的她还小,虽不赞同,却苦于没有恰当的词汇去反驳,所以她选择了沉默。/p
后来为数不多的亲人相继离去,那段灰暗的日子里,她曾不断地想,如果不曾拥有,是不是就不会为失去而痛苦?/p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长大了。再回忆起过往,她觉得自己欠爸爸一句话,那就是:你还有我。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即便那个女人无情地离去,即便外公外婆都已不在,即便天人永隔……你还有我。/p
陆无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