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生的描述过于笼统,陆无川提示道:“我所指的特征是跟别人不大相同的地方,比如某处有胎记,或者是长了痦子,伤疤什么的。”/p
想了片刻,白启生指着自己的额头说道:“秀秀额角发际线这里有个痦子,黄米大小,不是很明显。”/p
陆无川说:“别的还有吗?身体上的也算。”/p
尸体的脸上被泼了盐酸,发际线已被烧灼得模糊不清,这个痦子自然已经不复存在。/p
白启生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他微低着头,声音很轻地说:“她……她做过阑尾炎手术,肚子……肚子上有三个很小的疤痕。”/p
他的神情象个羞涩的大男孩,说完这句话头垂得更低了。/p
阑尾炎微创手术留下的疤痕很小,一般直径在一点五厘米左右,甚至更小。但要开三到五个小孔,而且位置都是在肚脐和下腹部。这样的位置,如果不是关系特别亲密的人,是不会知道的。/p
陆无川和端末心下了然,死者虽然腹部被盐酸腐蚀,看不到疤痕,但解剖过程中的确发现她做过阑尾炎微创切除术。/p
为了确保准确性,陆无川又问了崔秀的身高、体重、头发颜色及长度等信息。/p
之后,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委婉地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发现的这具尸体,面部和身体的某些部位都受到了损伤,你刚才说的这些特征并不能从表面上看出来,但她确实是做过阑尾炎手术。而且体貌特征与你所说相似,所以……你能不能联系下崔秀的直系亲属,让他们过来做个dna鉴定?”/p
白启生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着说:“真……真的是……是秀秀?”/p
在看到警方发布的寻找尸源的消息时,他的心一阵狂跳。那上面说的特征跟崔秀很象,而且又几天联系不到她本人,这让人不由得不去想,死者会不会就是她。/p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想过来问问具体情况,以确定那个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也就是解解迟疑罢了。可现在听警察这么说,无异于一道惊雷砸在了头上,让他整个人都如坠冰窖一般。/p
“你先别急,现在还不能确定。”端末说道,“只有dna鉴定是最准确的。”/p
“我……可以去……看看她吗?”白启生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要亲眼看看那具尸体。/p
陆无川想了想,说:“从容貌上已经辨认不出了,除非……你很熟悉她的身体。”/p
“熟悉,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我形容不出来,但如果……如果是她,我能……能看出来。”白启生声音哽噎,原本冷白的皮肤现在变得更是毫无血色。/p
陆无川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带你去。”/p
既然他说对崔秀的身体很熟悉,让他先辨认一下也好。/p
到了法医鉴定中心存放尸体的冷库前,陆无川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着白启生说:“你先冷静一下,不管一会儿看到了什么,都不要激动,好吗?”/p
白启生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点了点头:“警官,我可以了。”/p
冷库里的温度要比外面低,靠墙的一排抽屉式冷柜泛着金属的冷光,让气氛显得更加冷肃了几分。/p
陆无川按编号找到了存放女尸的那个大抽屉,手握在把手上看了一眼白启生,见他面色虽然严肃,却还算平静,手里用力,将抽屉缓缓拉了出来。/p
丝丝冷气随着他的动作倾泄而出,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呈现在眼前。/p
白启生死死盯着冷柜中的女尸,眉头紧紧地皱着,眼中的神色极其复杂,惊恐、愕然、悲伤、痛苦,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希翼。/p
随着尸体整个被拉出柜子,他微蜷着的手缓慢抬起,颤抖着嘴唇咬住了食指的关节,眼中的那抹亮光逐渐消失。/p
“你还好吧?”端末扶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以防止他摇晃的身体摔倒。/p
陆无川快速将抽屉推了回去,替代了端末的位置,架着白启生的胳膊,把他强行带出了冷库。/p
法医鉴定中心一楼的接待室里,白启生坐在椅子上,眼镜丢在一边,手肘支着膝盖,脸埋在掌心里低低地哭泣着。/p
“节哀!”陆无川往他手里塞了几张纸巾,“现在还没有最后确定,最好是马上联系她的家属。”/p
“是……她……”白启生抽噎着,“她的手生得……极美,手指尖尖的,我不会……不会看错。还有她……她的腿……”/p
他说不下去了,又开始低头痛哭。/p
直到他哭得差不多了,情绪渐渐平静些,陆无川才再次跟他提出要崔秀家人的联系方式。/p
白启生抹了抹眼睛:“秀秀是孤儿,从小在舅舅家长大的,她舅舅应该不算直系亲属吧?”/p
当然不算,但好歹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如果匹配度达到一定的数值,同样也可以确定死者身份。/p
“怎么能找到她舅舅?”端末问。/p
白启生犹豫了片刻,说:“我让我妈告诉他吧。”/p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对方接起电话后,就听他说:“妈,你去一下秀秀姐家,告诉钟叔……让他给我打个电话。……回头我再告诉你,……嗯,她出了点事儿,得让钟叔过来一趟……你快去吧……好,晚上给你打电话。”/p
收了线,他解释道:“我家和秀秀的舅舅家住在一个小区,我们……差不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