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向前行驶了大概两三百米，是一处急弯，黑色越野车横着拐了过去，刚拐到一半，就听端末一声惊呼：“小心！”/p
陆无川也看到迎面过来的卡车，那是一辆运河沙的车，车身滴着水，从对面车道开了过来。/p
想要停车已是来不及，更何况后面还有一辆皮卡正朝着这个方向飞驰过来。/p
陆无川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刹车减速，向右打轮，将车头的左前角对向了卡车的方向，同时扑向端末，把她护在了怀里。/p
巨大的冲击力让端末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她只来得及听到一声沉闷的哼声，就感觉自己随着车子飞了起来。/p
黑色越野车在空中翻转了一圈，落入了湍急的河水之中。/p
风挡玻璃被震碎，象蜘蛛网一样裂开。安全气囊全部弹了出来，将两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p
“末末，你还好吗？”头顶上传来陆无川低哑而颤抖的声音。/p
端末被捂在宽厚的胸膛和座椅之间，除了胸口被安全带勒得有点儿疼，并没有感觉到哪里受伤。/p
“我没事，你怎么样？”/p
她艰难地抬起头，感觉好像闻到了血腥味，顿时吓得魂都要飞了。由于两人离得太近，无法看清他的脸，想要伸手去摸，却被箍得太紧，完全动弹不了。/p
“你……你受伤了？”/p
“没有。”陆无川稍挪开一些，悄悄抹掉嘴角上的血。/p
安全气囊打开时冲击力太大，打在后背上，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那一瞬间，嗓子里一股腥味涌上来，现在喘气都疼。/p
刚才他稍微做了几个深呼吸，骨头没断，内脏或是消化道毛细血管破裂的可能性比较大。另外就是嘴唇被牙硌了一下，肯定是破了。/p
河水水位因下雨而上涨，黑色越野车掉进水里很快开始下沉。虽然车玻璃上贴了膜，不至于完全碎开，但已经有河水顺着裂缝往里渗。/p
陆无川往旁边侧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些许，快速解了安全带，手伸到座椅下把安全锤摸了出来。/p
“会游泳吗？”他握紧了锤把，准备把玻璃彻底凿开。/p
“会，但是憋气时间不长，最多也就两分多钟吧。”端末实话实说。她是在海边长大的，游泳自然是会，但憋气始终是她的短板。小时候曾经特意练过，可怎么练也没超过两分半。/p
陆无川把两个座椅都往后挪了挪，腾出地方才开始用安全锤凿向车窗四角。/p
河水很快灌了进来，车内空间不够，没法用脚踹，他丢下安全锤，用手肘去撞已经碎掉的玻璃。/p
玻璃撞开的瞬间，河水汹涌而至。/p
“抱紧，憋住气！”陆无川将端末的头护在怀里，从车窗钻了出去。/p
虽然已是五月末，河底的水还是有些凉，进入水中的一瞬间，端末被激得打了个寒颤。/p
她快速调整姿势，顺着陆无川的力道使劲踩水。/p
因为过于紧张，河水又凉，在游到一半的时候，曾经受过伤的右腿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心想，完了，这腿是抽筋了。/p
端末知道，陆无川定然不肯抛下自己，为了减轻他的负担，她将环在他腰上的手臂收了收，咬紧牙关使劲憋住气，让他带着自己往上游。/p
陆无川感觉腰的上手紧了许多，怀里的身子也开始变得僵硬。他低头看，水下视线模糊，看不清小丫头的表情，水里无法用语言沟通，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奋力把人往上带。/p
光线渐渐亮起来，说明快到水面了。端末实在坚持不住，一股河水从嘴和鼻子里灌了进来。/p
怀里的人剧烈动了几下，然后瘫软下来，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也随之松开。陆无川的心一沉，将人往上提了提，拼了命地加快了速度。/p
终于浮出了水面，他却丝毫不敢懈怠，朝河里吐了一口血水，抱着紧闭双眼的端末使劲往岸边游去。/p
拉河沙的车歪在河堤上，司机吓得象丢了魂一样，两条腿抖得几乎站不住，对着河水不知如何是好。/p
看到河里浮出两个人，他终于回过神来，呼喊着奔向河边。/p
陆无川也看到了他，大声喊道：“快！叫救护车！报警！”/p
司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因为过于紧张，描述所在位置费了点儿时间，等他打完电话，陆无川已经接近了岸堤。/p
两人合力，先把端末拖上了岸，陆无川也在司机的帮助下爬了上去。/p
他不敢耽误，直接扑到端末身边给她做人工呼吸。/p
在大力的压按之下，水不断从端末的嘴里流了出来。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同时也终于睁开了眼睛。/p
“末末……”陆无川一把将人搂进怀里，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流进嘴里带着咸涩的味道。/p
端末使劲咳着，根本没法开口说话，她不知道陆无川的伤势如何，不敢用力，手抵住他的胸口轻轻推了推。/p
面前的人没动，反而将头搭在了她的肩上。/p
“他晕过去了！”/p
司机的大喊声让端末顿时惊慌起来，她托着陆无川的背，跪在地上，让他慢慢靠进自己的怀里。/p
“陆无川！你醒醒啊！”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一颗心象被抓紧了似的，抽抽的疼。/p
这一刻，她感觉天都要塌了。曾经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再次袭了上来，致使于呼吸都觉得困难。/p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