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疤和木头的口供基本一致,案件就这样明朗化。/p
特案队成立以来,极少碰到这种情况,简直是太顺了,顺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可不管信不信,事实在那摆着。/p
证据没问题,口供没问题,带嫌疑人确认完现场,一切都没问题。/p
特案队开始做结案报告,但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案子并没有完。/p
据老疤说,木材厂的厂长跟梅青与关系匪浅,这条线索被转去了经侦。/p
雷秋实同时也反馈了一个重要信息,梅青与的前妻与人办的教育机构并没有赚到多少钱,反而是头一年赔进去不少。/p
结合这两点,梅青与职务犯罪的可能性突显出来。人虽然死了,但遗留下来的问题不能置之不管,经侦正式立案对其进行调查。/p
……/p
六月的莲城已经有了夏天该有的模样,尤其是到了晌午时分,日悬中天,气温由早上的十几度快速攀升到二十七、八度。/p
午休刚刚结束的时候,特案队的门就被敲响。/p
门外站着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人,短碎发、白t恤、牛仔裤、运动鞋。/p
别人不认识他,陆无川可是跟他通过好几次视频,一眼看出来人是付宏斌的儿子付嘉屹。/p
“什么时候回来的?”把人让到会议区,陆无川问。/p
“前天晚上。”付嘉屹接过端末递过来的纸杯,道了声谢。/p
“你母亲最近怎么样了?”端末在陆无川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p
“不是很好。”付嘉屹的神情有些黯淡,“她最近失眠很严重,每天最多睡三四个小时,还不踏实,中间要醒好几次。”/p
“精神压力需要慢慢调整,你可以带她去医院看看。”陆无川建议道,“现在好多医院都成立了睡眠中心,系统治疗一下会有效果。”/p
付嘉屹点头:“好,我会带她去的。”/p
他看了眼端末,有些迟疑地说:“陆警官,我可以跟你单独谈谈吗?”/p
“这就要看你想谈什么了,如果跟案子有关,按规定必须两人以上在场,而且要做笔录。如果是与案子无关的,很抱歉,现在是工作时间,我没法陪你。”陆无川稍微顿了下,又说,“另外,你可以放心,在这间屋子里说的话,除非案情需要,否则不会被传到外面。”/p
付嘉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端末说:“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p
端末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就当我是个记录仪好了。”/p
她的小玩笑让付嘉屹不再那么尴尬,他也跟着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记录仪。”/p
陆无川虚咳两声:“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开始了。”/p
虽然知道对方不喜欢女人,但听他用这种口气跟自己的女朋友说话,还是觉得不舒服。/p
付嘉屹正了正脸色:“我觉得我爸可能是被人胁迫了。”/p
“为什么这么说?”陆无川问。/p
“最后一次视频,我爸不太对劲儿。他说的那些话……”付嘉屹微微皱了皱眉,“他说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左右得了的,让我以后凡事都不要逞强,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p
“之前你怎么没说?”两人视频。电话都通过,他一直都说付宏斌很正常。/p
“我……不太确定……”付嘉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p
陆无川直接打断了他:“不太确定是否该跟我说,不太确定我能不能帮到你,是吧?”/p
没等对方回答,他又说:“或者,你有什么顾虑?”/p
付嘉屹的确有顾虑,被人这么直白地问出来,还是有些赧然:“抱歉,我并不是有意的。”/p
“不用道歉。”陆无川骨节分明的十指交叉握在一起,“现在想通了?”/p
付嘉屹做了个深呼吸,干脆坦白道:“我上午去见过谢叔叔,他让我来找你。”/p
他不是小孩子,却也没有完全长成一个大人。他不甘心自己的父亲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掉,却又不忍心父亲的污点暴露于人前。/p
当他听说付宏斌的案子以自杀结案后,心情更加复杂。/p
陆无川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语气放缓:“有些事情并不是掩盖住就可以了。事实永远是事实,无论如何掩盖,都是客观存在的。你想让你父亲在别人心目中永远留下光鲜的模样,这点可以理解。但是……过去发生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就算你不说,真相也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那时候,你又将如何?”/p
不可否认,这一番说的都是事实。/p
付嘉屹闭上眼睛,静默了几秒钟复又睁开,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轻声道:“去年圣诞节,我回来过,在家里住了半个月。有一天半夜,我渴了,下楼喝水,听见书房里有人说话。当时我挺纳闷,谁大半夜会来家里,就在门口听了一下。”/p
“不是有人来,是我爸在打电话。他说……我不想再做这种事,你别逼我。可能是因为生气,他的声音有点儿大,所以才会被我听到。过了一会儿,我又听他说,这是最后一次,再逼我,我就去自首。”/p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提到自首,那肯定是违法的。我当时有点儿懵,水也没下去喝,就跑回了房间。”/p
“小时候,我很崇拜他,为他骄傲,为他自豪,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英雄。长大后,那种情结渐渐淡了,我知道他也是个普通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