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仁宜发现常卿雪真的等在白球馆的时候,陆仁宜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p
为了保护自己的面子,陆仁宜只能不情愿地留在白球馆。/p
接着事情就发展向了不受控制的方向。/p
高枫还没打几下,常风尘都没察觉到多少异样,陆仁宜与常卿雪便莫名其妙地斗起了气:两女越打脾气越硬、越打越针锋相对,高枫和常风尘找了借口下场,在场边看着两女怄气,各不相让——陆仁宜显然常打羽毛球,比身为大小姐的常卿雪熟练了不止一筹;而常卿雪虽然都接不住陆仁宜几球,却越挫越勇,不停地发球、捡球、再发球,像是一只急红了眼的兔子,死死咬着不松口。/p
常风尘错愕地站在一边,嘀咕:“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呢?”/p
高枫坦然地坐着,开启心灵系法术,共情之眼,看着势不两立的陆仁宜和常卿雪。他抱着没吃完的刨冰,挖一大勺送进嘴里,然后回答常风尘:“两个人都在争自己的一口气。”/p
“争气?”常风尘不是非常理解,打球打出几分火气确实是常事,但这两人才刚认识没多久,能有多大的气让她们争成这样?/p
“过来。”高枫把勺子插进刨冰里,朝常风尘招了招手,“我带你看。”/p
常风尘不明所以地坐到高枫旁边。/p
高枫闭眼,轻声道:“心声之触。”/p
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常风尘心中一凛,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纽带将他和高枫系在了一起,四周的所有声音都在一瞬间远去,将他和高枫抛在一个静谧的世界里,波澜不惊、与世无争。一片平静之中,常风尘又矛盾地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强烈的疑惑之中。他略有茫然,平静又疑惑地转头,看向高枫。/p
(这一片平静……难道是高兄的情感状态?)/p
接着,一只巨大的手强行拂过了常风尘的心灵,将他内心疑惑的那一面完全抹去了。平静、安静、幽静……/p
“共情之眼。”高枫的眼前浮起一片绿色的光,然后看向陆仁宜。一瞬间,火山爆发一样的感情冲进了大脑。常风尘震撼地感受着陆仁宜心里的不甘、悲哀、愤怒和不屈。她想要一份悠闲的生活,可是为什么总被这些可恶的有钱人打扰?她是没钱,可凭什么穷人就要给富人让步?凭什么她就要在手掌里被戏耍?她不要!她不让!她不要让步!她要赢!她凭什么输!/p
接着,高枫移开了眼睛,看向了常卿雪。/p
这是一片与陆仁宜不同的情感。常卿雪的心里只有一种感觉,是直到死也不能认输放弃的坚强。伤痛、疲劳,全都无所谓。就算丢掉这条命,也不能输!/p
因为无路可退,她输不起!/p
最后,高枫闭上了眼。常卿雪的坚持消失了,与高枫之间的纽带消失了,常风尘又找回了自己的内心和感情,他颤抖地看向高枫,后者正舀起一勺刨冰,然后塞进嘴里,目光澄净地与常风尘对视。一边嚼着冰渣子,高枫一边解释了常风尘留心里的疑问:“这就是她们两个现在的心情。”/p
常风尘沉默着转头,看向场上的两人,吐出两个字:“丰富……”/p
“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很丰富的——木讷也好、开朗也好、笑口常开还是严肃冷漠,没有人什么都不懂。”高枫点了点头,再往嘴里送一勺刨冰,然后道:“每个人也都有自己拼命的理由,理由可以千差万别,但最后都会化为努力。”/p
常风尘深吸了一口气,他尽力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却还在颤抖。他仍受到刚刚的影响,或许是热血沸腾的余热、或许是死也不能输的余音。/p
“不过,唯一可惜的就是,虽然每个人的内心都很丰富,可只有一小部分人把这份情感锁在心里,成为往后坚持的动力。而绝大部分人,则把这丰富的情感当作一次爆发——一次癫狂的宣泄之后,便后继无力,像是一只漏了气的气球,皱在地上。”/p
高枫说完,又送一勺刨冰进嘴咀嚼。他看向场上的常卿雪与陆仁宜,然后拍了拍常风尘,安慰起来:“你也别担心,你现在这样是正常反应。我在精神上直接带你……”/p
“我说,这两位公子——”一个声音突然插入了谈话。高枫和常风尘转头,看到一名皮肤雪白的姑娘。她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这个岁数就不能叫姑娘了,得赶紧给她想个名字。她抬起玉膏一样的手,指了指球场上,语气里指责偏多:“人家女儿家在场上生气,你们两个大男人非但不劝架,还在场下嘀嘀咕咕的,是不是有些不负责?”/p
常风尘立刻站起来:“这就去。”/p
“这还不错。”这个有些傲慢的姑娘慢慢鼻子里出气,然后又道:“风尘,你脸怎么抽了?”/p
常风尘没说话,看得出他还处于影响之中,非但没有回答姑娘的话,甚至都忘了介绍高枫。/p
接着,她又看向了高枫。/p
“生面孔?”/p
“初来乍到。”高枫抱拳朝姑娘一笑,道:“在下高枫。”/p
“牧裙星。”她看向高枫放下的刨冰,问:“你在这里吃刨冰?”/p
高枫顿了一下,疑惑:“我去给姑娘买一份?”/p
这人真傻假傻?牧裙星有些不可思议,问:“牧这个姓氏,你不知道?”/p
高枫摇摇头。/p
“不知道也好。”怪不得不怕她,牧裙星点点头,指向常卿雪、陆仁宜、以及劝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