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中,几只寒鸦般的人影从九曲连环坞外的湖面振翅飞起,在水寨的箭楼之巅轻盈掠过,劲风如刀,瞬间将楼顶明晃晃的火把也吹熄了,漆黑中仅剩下十几颗星芒闪烁。/p
“他们终于来了!”/p
萧承道将手中的白玉纸扇收起,身如利箭,离弦而出,直奔向那黑暗中的点点星芒。/p
萧承敬叹了口气,回头向玉无暇几人道:“今日之事,皆因我九曲连环坞而起,仙子无端卷入,我们也甚是惭愧,此番便是鹰愁崖老鹰亲来,一切也皆由我们承担,仙子还是与诸位暂且回避。”/p
九曲连环坞的赤羽虽是骁勇,但毕竟只是装备精良的习武之人,对付寻常的水匪河盗绰绰有余,但遇到鹰愁崖这群炼气化神境界的修仙之人,无异于流萤扑火,再多的人也是颓然。云逸被无上真人带走,烟铭身为幻仙阙弟子,又是女流之辈,九曲连环坞自然不能将她交于鹰愁崖,今夜无论成败,也只能背水一战。/p
“你们倒也算条汉子!”公孙羽本对九曲连环坞无什么好感,此刻见这萧承敬说话如此豪爽,不由赞了一句,抬手一抱拳:“既是如此,我们告辞了。”/p
公孙羽在船上见过鹰愁崖的实力,若说要去拼命,心中终是有些惧怕,脚底抹油本就是他的一贯作风,见萧承敬肯放他们走,自然连忙答应。/p
“哈哈哈哈!谁也走不了!”/p
忽的一阵狂笑,一只夜鹰般巨大的身影从天而落。借着屋中透出的灯光,才看清那来人浑身墨黑,戴着一副漆黑的斗笠,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苍白的手,左手背上似是纹着一只展翅的苍鹰。/p
“老鹰!”/p
萧承敬神情变了变,不曾想今日之事,老鹰竟然亲自来九曲连环坞兴师问罪,明白水寨箭楼处只是鹰愁崖的疑兵之计,那边萧承道恐怕还未与鹰愁崖的人交上手,真正的正主老鹰已逼近这水寨正中。/p
斗笠下看不见老鹰的面容,却听到他哼了一声,沙哑的声音震惊四野:“叫萧承业出来见我!”/p
“我大哥不在寨中,老鹰有话说与我也是一样。”萧承敬立于屋檐下,全神戒备,真元鼓荡。/p
老鹰又是冷哼一声,震落屋檐的一排湿瓦,“你萧承敬做得了这九曲连环坞的主?”/p
萧承敬身形未动,周身真元泛起,脚下被老鹰震落的湿瓦尚未被雨水打湿,便已被搅成齑粉,“但说无妨!”/p
“好!不愧是萧景元的后人!”老鹰在雨中抬起苍白的左右,仔细的端详着手背的苍鹰,寒声道:“你该知道我只有一个儿子!”/p
“我知道!”/p
“我本是想让他承接我的衣钵。”/p
“可惜他已经死了!”/p
“住口!”老鹰闻言忽的轻喝一声,森然道:“我已查明他虽是死在你九曲连环坞的船上,却非你的人所杀,如果你肯答应我两件事,我便不再追究。”/p
“请说!”萧承敬心头一震,想不到此事竟然还有转机,语气不由得客气了些。老鹰中年丧子,必是悲痛不已,却在此时仍能保持清醒,尽量避免与九曲连环坞火并,果然并非寻常人。/p
老鹰踏前一步,杀气陡然而重,震起薄薄的水气,初时如烟尘萦绕,继而在周身一丈内凝成道道若隐若无的旋风。/p
“第一,交出杀死老九的一男一女。第二,九曲连环坞的所有生意,我鹰愁崖日后抽三成。”老鹰说着话,抬手一指一旁的公孙羽、玉无瑕与烟铭三人。“杀死老九的可是他们中的两人?”/p
“若是交出这一男一女,你该当如何?”萧承敬不答反问,凛冽的真元再重。鹰愁崖借刀疤老九的死对九曲连环坞狮子大开口,这样的条件,换做谁也不能答应。/p
“挫骨扬灰!”老鹰已是狠的咬牙切齿,“恐怕你还没有尝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你若尝过,便该当知晓他们会有什么下场!”/p
“我若是不交呢?”萧承敬如今已是骑虎难下,若是幻仙阙的亲传弟子死在自己面前,恐怕妙语仙人也轻易不会放过九曲连环坞。/p
“你那丑鬼儿子便是我杀的,你又能如何!”烟铭见萧承敬已与老鹰剑拨弩张,动手已在瞬息之间,不愿白白承了他这份情,便挺身而出。/p
“找死!”老鹰忽的大喝一声,身形暴涨,周身凝结的无形旋风如离弦箭矢化为一片风阵划过青石地面,夹杂风雨径直向烟铭袭去。/p
烟铭心知这旋风气劲刚猛无比,不敢大意,右手一挥,百余枚牵机针全力施为,形成一道银针屏障硬接了这旋风气劲一击,左手却悄悄捏了个法诀。/p
玉无瑕身在她左侧,看得清楚,烟铭所捏乃是烈火焚身符,这符篆一旦施展出去,会强行锁定敌方,以自己为媒介,催动烈火焚尽双方。如此霸道的符篆只有毫无胜算把握的情形才会用到,烟铭此刻分明便是要与老鹰同归于尽。/p
不等玉无瑕阻拦,烟铭百余枚牵机针怵的又飞出,半空中银芒点点,将老鹰周身的无形旋风稍稍迫退,烟铭娇媚的身形随之抢入,左手指尖火光一现,那枚灵符已然催动,登时整个人火起。/p
老鹰不曾想,这娇滴滴的一个女子,竟有如此胆识。身形急退,同时掌风如刀,一掌击中烟铭前胸,烟铭在空中喷出一股血雾,倒飞了出去。/p
“烟铭!”/p
忽的一声急喝,从屋子一侧飞奔来一人,向烟铭跌落处将她凌空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