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倩兮闻言“啊”的一声惊道:“大祭司自我记事以来,便从未出过青丘山,他怎会有噬日天魔大法残卷?”/p
“不错!”云逸也一怔,露出极为诧异的神情:“大祭司长年居于青丘,潜心岐黄,对于邪魔外道之事本就嫉恶如仇,又怎会藏有这邪功?”/p
姬纯钧见两人反应如此强烈,摇头回忆道:“这事我回想起来,确是有些蹊跷,那是三年前,顾兄传信让我采购一批急需的药材送到青丘,其实之前我们天人阁便时常替青丘采购置办一些药材、布匹以及吃穿用度,可这次置办的药草要的匆忙,又都是些极为珍贵的上等货物,我便亲自送往长白山。”/p
“我们星夜兼程,无奈路遇大雨,耽搁了几日,去的时日比约定稍晚了些......”姬纯钧的声色变了变,竟然毫无征兆的露出丝丝惧意,他看了眼水倩兮,接着道:“等我们接近血狐在长白山的暗哨时,突然冲出一群已经狐变的血狐人,眸子殷红,见人便杀!随行的十几名脚夫瞬间便被血狐利爪撕的粉碎,遍地都是残肢断臂。”/p
“怎么会这样?”水倩兮俏脸苍白,失声道:“狐变的有多少人?”/p
姬纯钧依旧木然摇头,似是仍沉浸在当时恐怖的回忆中,“粗略估计,少说也有数百!”/p
云逸不由得深吸一口凉气,他曾在新丰城劫法场时见过水倩兮在迷离中为救自己狐变,狐变后的水倩兮已全然没了半点平日里温顺纯善的样子,她已全然是一只嗜血的野兽,眸子中满是阴戾与肃杀。狐变后的水倩兮一招便轻松击杀了东镇抚司的高手横枪。数百只血狐,恐怕姬纯钧能活着回去已是万幸。/p
水倩兮觉察到云逸的气息变化,眉头紧锁,在桌下悄悄摸到云逸的手腕,一只柔夷轻轻握住云逸冰凉的手背,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奈和凄然,低声道:“我们血狐人确是会狐变,但那是在生死一线亦或是失了神识、难以自制时才会发生的本能反应,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p
吱吱。/p
木质的阁楼上传来几声极细极微的脚步声,姬纯钧神情一震,向窗边望去,一道阴影一闪而过。/p
“什么人!”姬纯钧轻喝一声,身形一闪,已到门前,几缕血色透过房间的门缝溢出,确认门外无人,姬纯钧浑身杀气陡现,指了指屋顶。/p
云逸心剑术早已运转,此刻屋顶之上,正伏着十几个人,这些人气息全无,如同死尸,除了新丰城无孔不入的精卫军,实在难以想象谁能在宵禁森严的城中调遣如此众多高手。这些人显然是在自己进到客栈之前,便已早埋伏在此处,他们并不是冲自己来的!/p
姬纯钧示意云逸与水倩兮先走,不等两人答应,周身化为一团血雾,从后窗飘出房间,直朝屋顶涌去。/p
云逸失了怀光剑,毫无半点自保之力,水倩兮拉着云逸隐在姬纯钧的血雾中,也同时出了客栈,藏身在墙角的一处阴影下,静观其变。云逸尚是头遭被水倩兮护在身后,自己形同废人,水倩兮却依然对自己不离不弃,看着她柔弱单薄的背影,心中莫名一阵感动。/p
“姬掌柜,近来可好?”/p
屋顶忽的传来一声颇有几分熟悉的明亮声音,水倩兮娇躯一颤,周围的戒备卸了大半,低声道:“义父的人怎么也来了东海?”/p
云逸这才醒悟过来,这声音正是鬼异门的火道僧,柔声道:“我们出去看看!”/p
水倩兮本就对义父夏侯武耀甚是思念,许久没了他老人家的消息,不知近况如何,本就想出去见火道僧,只是碍于云逸与鬼异门有过节,怕云逸不愿见他们。正苦恼如何开口,此刻见云逸竟主动发话,忙拉起他一跃而上,稳稳站在屋顶之上。/p
姬纯钧此刻也已现出身形,见两人上来,三人并立一处,仍暗自戒备。/p
火道僧与几名鬼异门的手下一袭夜行衣,黑布蒙面,仅露出一双炯炯发亮的眸子,虽看不清脸,手中的拂尘与无鞘长剑便足以说明身份。/p
火道僧等人见到是水倩兮,忙齐刷刷把脸上的黑布扯下,躬身施礼道,“见过小姐!”/p
水倩兮曾作为青丘与南越的质子被送往明罗城数年,水倩兮性子纯良又善解人意,夏侯武耀把她当成亲生女儿般对待,视为掌上明珠,虽名为为质子,却在南越之地来去自由,且礼节待遇与夏侯武耀的其他子女一般无二,身份之尊贵比之一般的镇南将军府家臣不知高了多少,故而火道僧这才如此恭敬。/p
“火大哥不必见外,你们怎地来了东海?”水倩兮示意他们不必多礼。/p
火道僧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云逸,将兵刃收起,低声道:“小姐随我来!”/p
水倩兮嫣然一笑,忙跟了上去,刚衣移莲步,觉察云逸动也未动,咬了咬嘴唇,拉着云逸的手哀求道:“云郎,我们去看看可好。”/p
云逸虽对火道僧向来没什么好感,可碍于水倩兮的面子,加之自己也极是好奇鬼异门来东海的目的,暗自将心剑术运转戒备,跟着去了。/p
三人在火道僧一行人的护卫下,毫不费力的穿过密布的精卫军巡夜。鬼异门的人显然早已便将这新丰城中精卫军巡夜的路径时间拿捏的极为精准,须知这些巡夜俱是镇东将军来了东海新设的,不过短短数日,鬼异门便已摸的如此清楚,这些人不愧是南越靖国的斥候精锐出身,刺探情比之同为杀手组织的天人阁尚且略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