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提起青山,都会想葱郁的群山。不错,皇城外确有座孤峰名叫青山,位于水流积成缓冲地带,俱是油黑的沃土,与城外贫瘠的土地截然相反,山间遍值稻谷,不论旱涝,收获颇丰,当地人敬之爱之,唤作青谷之山,谓四季皆可耕种之意。/p
第一楼外的青山却是一个人------大新朝廷的左都御史,此刻他正躺宽敞的大轿里,搂着几名极为英俊的男子,狎笑着看着坐在对面的潘文,充满了嘲弄之色。潘文刚将一只抚上脊梁的白皙的大手拿下,眉头微皱,脸上却努力地挤出一丁点的笑容。潘文是个极为正常的男人,但此刻为功名前途计较,却也不得不舍命相陪,他突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谁能想到朝廷的左都御史竟喜好龙阳之色。他很清楚左都御史虽只是个正二品的官职,却是少康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名义上是弹劾百官的言官,实则却是大权在握,是万万得罪不得的。/p
左都御史本姓李,也并不叫青山,天启三年,他被少帝赐姓“王”时,年轻的皇帝曾说“卿虽非皇室甲胄,却如朕之青山,可堪倚重。”于是便索性改名王青山,名字虽有些俗气,行事却是华丽的紧,纵使在极为险恶,己方失利的严酷情形下,只要有他在,便可力挽狂澜。/p
几年来为朝廷缉拿要犯,清除叛党,立下赫赫战功。朝中也不乏有人奉承道,“但使大人早生十年,则东溟逆党,兵道余孽,弹指飞灰,何足道哉!”王青山表面看来从不恃宠自傲,在朝中行事往往韬光养晦,深明为官当克己之道。/p
如今在新丰城,却是山高皇帝远,平时压抑的久了,故而在此恣意妄为,放开情怀,四处寻欢作乐,不同寻常的人总是有不同寻常的嗜好,王青山这人其实也并无太多恶好,不喜财,不爱色,不鱼肉百姓,不为恶一方,为官尚算清廉,唯一的偏爱便是好龙阳之风。/p
其实早在武帝当政时,无论朝中市井龙阳之风便甚重,及至天启年间,此风气更胜,寻常男子成双出对,却也平常。市井流传王青山与少帝的风言风语,却也并非无迹可寻。/p
潘文脸上的肌肉在收缩着,他似乎连呼吸也闭塞了,从面前妖艳男子身上发出的浓浓胭脂水粉味,让他感到阵阵作呕,却也不得不暗暗压下。/p
王青山忽的剑眉轻挑“潘大人似乎颇有些不适?”/p
“不......下官只是平日练功时的些许顽疾,此番气血略有不畅,谢大人关切。”潘文忙起身垂手而立,借机与身旁的男子拉开距离,心中的气息不由一畅。/p
“想不到潘大人如此道行的人,竟也会身子不适,倒让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见笑了。”王青山忽的从衣袖中伸出一双白皙如凝脂的玉手,似是在欣赏一件古物,反复观看,忽的向着身旁一名俊美男子轻笑道“你看我这双手,像是领兵将军的手么?”/p
那名男子显然颇为惊吓,不明所以,忙起身下了绣榻,连连顿首,战战兢兢道“大人肌肤似白玉无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p
王青山的薄唇忽的笑了,艳若美人的容颜如桃花乍放,将凝固的气氛化开,平顶大轿内顿时满室生春,“起来吧,我这双手确是非领兵大将所该有的,皇上此番着我来东镇抚司总览统兵、调兵大权,这尚是大新“统调不同将”的祖训之下的当头一遭,你可知是为何?”一双淡黄的眸子转而似笑非笑的盯着潘文,阵阵寒芒从肌肤透过骨髓穿体而过,似乎连五脏六腑也细细检视,如此凌厉的眼神不由使的潘文心中大骇。/p
“东、北两大镇抚司会同烽火骁骑计四万八千人,攻打区区仅有百余人的玉墨城,有大新第一劲旅之称的烽火骁骑竟几乎全军覆没,却一个活口也未曾拿住,烈风寒战死沙场,那是他的好运,否则怕是要问个统兵不力,治军不严,私纵朝廷钦犯之罪。”王青山忽的抬手一挥,冷冷做了个杀无赦的手势,大轿内气氛霎时冷若寒冰,渗人心扉。/p
森森寒气顺着潘文的尾骨只上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他自知少康帝定是震怒自己未能拿到梅笺信,致使打击倾城夫人以杀一儆百的计划落空,此番未将自己下到牢狱之中已是皇恩浩荡了。/p
“你可知在梅笺信一事上你有几处败笔么?”王青山话锋一转,语气渐渐缓和。/p
还请大人指点迷津!潘文依然毕恭毕敬的施礼,丝毫不敢有怠慢之色,得罪了皇帝身边的红人,自己恐怕就在难有出头之日,所以他要忍,他能做到东镇抚司将军的位子不单单靠的是他的本事,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比常人能忍,这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p
“魏风骨这只老狐狸,一直与倾城夫人暗通曲款,他是何等精明,岂会平白被人劫走,连丝毫蛛丝马迹也未留下?此乃你之第一大疏忽;青丘人乃是东溟王乱党,东溟王若真是藏身于西域,青丘人与天人阁又岂会大张旗鼓在玉墨城打草惊蛇,所以姬纯钧前往玉墨绝非是因为东溟王在西域,而是声东击西之计,此乃你又一疏忽;身怀真正梅笺信的姬承影在不周山附近盘桓数日,你以为她是在饱览山河美景么?”王青山忽的拍了拍手,手旁的男子若女子般敛衣纳福,退出了大轿。/p
听罢,潘文脸色骤变,猛地醒悟过来,“大人的意思是,东溟王藏身于不周山一带?”/p
“若非真相,却也已然不远矣!你可知自北镇抚司的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