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昊天接着咳了一声,“是,老夫人教训的是。我是该多走动些的。”
宋王氏听他咳了两次,心想,别是肺病吧,心怜之意大起,“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出门时,四娘正在炖鸡汤,放了上好的人参,等她送过来你多喝些,补补身子吧。”
齐昊天谢了又谢,准备起身相送,被宋王氏阻止,让他安心养病。
宋王氏前脚一走,后脚从房梁上跃下一人。
齐昊天笑着让了位置,见他躺下,打趣道:“行啊,今天又捞着鸡汤喝了。我来这么久,也没见她给我做过这些。”
沈驰眼中隐有笑意,语调悠悠:“就好像你没吃着似的。”
齐昊天再要说些什么,他一摆手,看向窗外,正见到一个纤纤身影提着篮筐进了院子,他的目光变得极为柔和,“我想,那些事情应该让她知道了。”
齐昊天点了下头,“随你。这些天看下来,她对我们都是淡淡,我也断了那个念头。你要是想说,我也不拦着。反正,她那个性子,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沈驰稍稍闭了闭眼睛,面上浮起一丝略带沧桑的笑容:“说了,总还有一丝希望。”
张四娘进来送饭菜的时候,齐昊天起身出去,独留下两人。
“四娘,”沈驰叫住她,“可否多留一会儿?我有话想要说。”
张四娘这才抬眸,看他的面色不似初见时那般苍白无血色,心下略定,“石头哥,这鸡汤要趁热喝。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四娘,我在这儿待不了多久。有些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沈驰微微探起身,“关于,你的身世。”
张四娘眸光轻闪,想必那齐公子与沈驰都是来历不凡的人,他们皆知她身世,难道说……
她寻了一张椅子坐了,“哦,那你说吧。”
沈驰眉心一跳。
她面色淡淡,神色平静,似乎并不热衷知道自己的身世。反倒像准备听人说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只是一个听客而已。
这个认知,使他有些挫败。
他只知张四娘聪慧异常,却哪里晓得,这张四娘已换了原主,是个披着九岁稚龄的皮囊具有现代灵魂的成年人。
“十二年前,大周朝的皇帝被其兄弟逼宫绞杀,夺取了皇位。前朝旧部护着太子殿下,一路逃亡,从此隐匿十年。这十年,养精蓄锐,徐徐谋划,于一年前以义军之名与新帝对抗。如今已拿下八座城池,琚居珠江以北。”
“这个,与我的身世有关系?”张四娘对那些打打杀杀的并不感兴趣。
沈驰颔首,目光掠过张四娘,心底泛起浅浅辛酸和迷惑,这一路走来何其艰难?他如今还能活着对她说出这些话,“你唤的那个齐三哥。并非姓齐,而是姓萧。他让你唤三哥,是因为他是你的表兄。”
萧是大周君主的姓氏。他是她的表兄。那么,她的亲生母亲便是他的姑母。
张四娘猜测道:“那么。他就是前朝太子,而我是他的表妹。我的娘亲是大周朝的长公主?这么说没错吧?”
沈驰点头:“宫变前一个月,你娘亲过逝。那时,你还不足百日。我娘得了消息后,遵从长公主遗旨,将你从公主府带回府中抚养。然而,没过多久。今上血洗皇宫,连同先帝的党羽一并追杀。沈氏一门,除了我带着你逃出去外,无人存活。”
“这么说。你我早就相识了?”张四娘感到意外,原以为,他与她的相识是巧遇,他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却没想到会有如此深的渊源。“可是,为什么长公主,就是我的娘要把我托付给你家,我爹呢?”
“驸马爷,他早在你出生之时。便不知所踪。至于说,你为什么会在沈家……”沈驰看向她,默了一会儿,“长公主在怀胎之时,便与我娘商定了,若生下女儿……订下你我二人的婚事。”
张四娘听到这里,腾地站了起来,心中打鼓,“这是真的?!”
狗血,真太太太太狗血了。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沈驰不明白,为何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继而,他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张四娘抚了下胸口,告诉自己要镇定。“那,我为何会被张家收留?不会是,是你把我扔在瓜地里了吧?”
沈驰深吸一口气,点头,“四娘,我当初没有办法。带着你,逃到乡下。举目无亲,寻了好久,见张家人还算是好的,虽说日子清苦些……我,其实,每年都有来看你的。这点,是我沈驰对不起你。”
当年,他也不过十岁出头,能做到这些也不易了。好在,她的命大,一直活到现在。也算是他赌对人家了。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照你方才所说,如果当初不是你娘把我带回沈府,恐怕我的命早就不保了。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才对。”
沈驰动了下嘴唇,没能说出什么。士别一年,再次相对,他在她面前,越发显得词穷。
“那么后来,你与我三哥在一起,只为了今日的这个局面?或者说,再夺回帝位?”她理了理思路,“这么说来,当今皇帝是我的舅父,是三哥的叔父了?”
“今上最善用兵,想夺帝位谈何容易。我们如今夺下八个城池,已属不易。今上确实是你的舅父。”
“哦,”张四娘点头,“那,你和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