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席站在青石长阶上,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高耸殿宇,神思恍惚,仿佛昨日还是受万人敬畏的降玄门主,今日便成为了一个与之毫无关联的陌人。/p
不知道白云翎的厨艺有没有长种的那片马铃薯田收成怎样,门中还有没有派弟子下山去隔壁村帮忙收玉米,妙药宫的那名被凶兽咬伤腿的少年现在痊愈了没有....../p
然而这一切,与已经死去的林一席、与现在的九青少爷江示,都没有什么关系了。/p
“林肆。”阮见应察觉到了身旁少年神情的异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多想,咱们先去找白云,顺便取一样东西。”/p
林一席微微一怔:“取什么?”/p
“一件灵器。”阮见应眸光幽深,似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的手上。”/p
“情歌手上有灵器?”林一席愕然,“我怎么不知道?”/p
“你还记得两年曾被人伤的险些丧命吗?”阮见应坦然地看着他,“他是被妖无格所伤。”/p
林一席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惊讶,因为从临州城离开后,他就已经对此有了一些猜测,此时只是通过阮见应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p
只是,为什么?/p
和我一样,在入浮玉之前就已经见过妖无格了。”阮见应并没有打算隐瞒,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目光中暗藏怒火,“他欺骗了所有人,关于他的身世,都是假的。”/p
林一席懵了:“怎么可能呢?他幼年时家乡瘟疫横起,与勾月一同逃了出来,勾月是可以作证的,怎么会都是假的?”/p
“勾月是谁?”/p
“是江示身边的小厮,我曾和他相处过一阵,他是一个挺不错的男孩儿。”林一席认真地说,“他是清歌插在九青仙门的眼线,现在应该也在降玄。”/p
阮见应长叹一声:“也许从我这里,你会听到一个不一样的故事。”/p
接下来他所说的话,直击林一席的心灵。/p
还有两个弟弟,王朝更迭之际,妖无格受故人所托将他三人从应天城接到临州城抚十岁的时候恰逢妖无格闭关,带着两个弟弟从万秀楼私逃,后到浮玉拜的师。”阮见应顿了顿,继而加重了语气,“他姓殷,他弟弟一个叫殷红闻,一个叫殷满月。”/p
“殷?”/p
就算林一席自在仙山上长大,对山下世俗的历史也是有一定耳闻的,他出生那年恰逢国师花辽领兵推翻前朝,自此皇室便从殷姓转变为了花姓,花辽登基后下令屠尽旧朝宗亲血族,天下再无姓殷之人。/p
姓殷,难不成....../p
阮见应清冷的声音印证了他的猜想是前朝皇子,那个叫做殷满月的......我想,大概就是你口中的勾月吧。”/p
怪不得见到花玉的时候面色不善,可这些年他的一切形迹非常正常,是因为他早已放下灭国之仇,还是纯粹的耐下心性收敛锋芒,准备伺机而动?/p
如果是后者,那这十多年来他未免也太能隐忍。/p
可林一席心里却是门儿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隐忍和伪装,只要是他想,饶是与他最亲最近之人也看不破他所布下的谎言。/p
“他在浮玉仙门改名换姓后蛰伏了整整十年,这些事情妖无格都是知道的。”阮见应苦叹,“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会将传承,让他修习玄力。”/p
林一席怔愣片刻,喃喃道:“我得救他,而且修真者过多插手尘世,会遭反噬的......”/p
“是,你想救他,可他却是在害你。”阮见应色厉内荏,“在降玄山这五年,他布了一个很大的局,虽未亲身上阵,却企图将平民百姓和部分散修联合起来,传播玄力至上的信仰,修建祠堂庙宇,妄图打破灵修控场的局面,目的就是推翻当朝制度,复辟旧朝。”/p
“等等等等,他传播信仰还修建祠堂庙宇?”林一席惊疑不定,“谁会信?百姓们散修们没脑子的吗?”/p
阮见应眸中杀伐之意毫不收敛,周身散发的寒气浸骨,他冷笑一声:“不错,而且还是以你的名义,庙堂里的人像也是你的模样!”/p
林一席神色复杂地蹙了蹙眉,这些事情他确实从未关注过。/p
“但这些不足以令妖无格愤怒到险些要他的命。”阮见应拧眉看着前方,“他在我去找你的那天夜里,潜入万秀楼,偷走了妖无格的灵器,往胥烛。”/p
“往胥烛?”林一席显然没听说过这件灵器。/p
“听说过敛魄灯吗?”/p
“天阶灵宝,和护魂灯一同出自灵宝域,被逍遥仙门收管,据说在人身死七日内使用敛魄灯,可收敛魂魄入灯,形成虚影,留存十日。”林一席顿了顿,“但敛魄灯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被毁了,往胥烛和它有关?”/p
“往胥烛与敛魄灯的功能类似,人死七日内皆可收敛魂魄,但不同的是,往胥烛并不能形成残影,而是可以给那人的往生织一场今生的梦,意思就是,轮回后的那人将会拥有前世的记忆,总而言之,这是一件逆天之物。”阮见应淡淡地叙述道,“同时,它也是唯一一件消耗类的先天灵器,一共可使用七次,流转到妖无格手上的时候,仅剩三次,一旦消耗完,变回化为一抔土,再无用处。”/p
“居然还有这种仙器,这简直和重生也没太大区别了!”林一席惊了,但问题也随之而来拼死也要拿到这往胥烛是为了什么?救人吗?”/p
他至今也无法忘却六年前的那个清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