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修。”/p
阮见应已经很久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名字了,刚来浮玉的时候他报的是“见应”这个表字,因此知道“阮修”这个名字的人寥寥无几。/p
“我叫林肆,字一席。”林一席笑着说道,“我想起来了,今早花玉叫你‘见应哥哥’来着,‘见应’是你的字吗?”/p
阮见应有些恍神,点了点头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见应。”/p
林一席一怔,如此似曾相识的景象让他开始不停地回忆自己是否见过眼前这个少年,可是脑海中划过的几个零碎片段根本不足以支撑他想起任何有关于阮见应的事情。/p
片刻无言,直到——/p
咕……/p
阮见应突然红了脸,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垂了头,由于清晨喝了太多水,外面寒气又重,导致他现在腹中翻江倒海的,很是难受。/p
“我想去如厕”这几个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很珍惜和林一席这短暂的相处时光,怎么能因为想去如厕这么荒谬的原因而放弃这次机会呢?不行,要忍……/p
见状,林一席心里暗想,莫非阮见应还未完成辟谷?可据说此人即将突破练气期,照理也应该辟过谷了,怎么肚子还会饿的叫出声呢?/p
辟五谷、空灵物便是辟谷,简而言之就是不吃食物只喝水,清心轻身。在这个修真之域,一般的修士在练气期都会经历这样一个过程。/p
难不成不辟谷也能修真吗?林一席天真的想着,瞬间有些兴奋,如果不辟谷也能修真的话,是不是没有灵根也可以?说不定这种办法只是没有记载下来,所以人们才会认为没有灵根就不能修真?/p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林一席从怀中掏出了两颗纸皮糖果,递给阮见应,眉语目笑:“吃糖吗?”/p
阮见应缓缓地伸出手接过了一颗,道了声谢,却并未将糖拆开放入口中,而是收了起来。/p
一侧的花玉看到林一席拿出的糖果眼睛都亮了,连忙将剩下的那一颗夺了过去,拆开后直接扔进了嘴里。/p
“真甜。”花玉幸福满满地说着,一边唱歌一边拿起扫帚继续清理积雪。/p
阮见应抿了抿嘴,也起了身子一同扫雪。/p
林一席蹙了蹙眉,并未起身,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吃我给你的那颗糖?”/p
身后的阮见应一愣,他总不能告诉林一席自己正在辟谷不能吃糖,一来会辜负了他的好意,二来说不定会让他认为自己太过清冷不宜接触。/p
思考良久,阮见应决定不回答这个问题。/p
林一席性子一直很直爽,向来不喜欢这种闷葫芦的行为,站起身来盯着这个红着脸垂着头的少年,有些生气道:“你若是不想吃为什么还要接过去?”/p
“我……”阮见应抬起头想要开口解释,但当四目相对之时,却立刻慌得又将眼神移到了别处,最终只是轻轻说了声:“不是的。”/p
林一席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不是不想吃,那就是想吃喽?那你为什么不吃?”/p
“我只是……”/p
阮见应将头压得更低了,一侧的花玉意识到了林一席的怒火,连忙从上面的石阶上跑了下来,一把夺过了阮见应刚刚收起来的糖果,摆了个鬼脸后又回到了林一席的身侧,将糖递给他。/p
花玉立刻摆起了一副大小姐的架子,气鼓鼓地说道:“你不吃拉倒,一席哥哥还不乐意给你了呢!”/p
“我没有!”/p
阮见应瞬间急红了脸,音量提高了许多,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呼吸十分急促,他最讨厌被人误解,可是每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往常他都会选择沉默,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想让林一席对他产生丝毫误会。/p
花玉显然被吓到了,向后退了半步,林一席也没想到阮见应会如此激动,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p
阮见应咬了咬牙,转身便跑下山去,滚烫的泪水顺着双颊滑落,他很少如此放纵地大哭,幼年的时候他因摔伤疼的大哭,被父亲赶出了家门,等母亲出来寻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冻死在冰天雪地当中了,自那以后便再也不敢轻易流眼泪了。/p
他依然清楚记得上一次大哭还是在他经历家破人亡后,陪伴他整个童年的小狗被下人卖给了狗肉摊,那个时候的他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和面对绝望的无力。/p
阮见应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修则院,恰好撞上了刚刚回来的历言,历言见阮见应这般神情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打算深究,只是看他心神不宁的样子觉得实在不应在外面晃荡,便将他带回了屋子强制闭关一天。/p
傍从花玉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心想着实在对不住阮见应,又想到二月二十四日就是他的生辰,趁着凤休不在,伙同林一席在雪院桃树下挖了一坛酒出来,当天晚上跑到阮见应的房间,准备当生日礼物送给他。/p
“阮兄?阮兄睡了没?”/p
轻轻敲着窗户,见屋内毫无动静,就在窗纸上捅了个小孔,借着月光看向里面。/p
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并没有点被寒风吹的不禁打了几个寒颤,又用力敲了敲窗户,这一次他清晰地听到了从床上翻身下来的声音。/p
不久,阮见应点上了灯,为他开了门。/p
“你来做什么?”阮见应眼神无光,有些颓废地坐到椅子上。/p
也并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