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无一生还?/p
林一席宛如受到了晴天霹雳,木讷在了原处,眼神涣散地看着凤休。/p
凤休的神色很差,眼圈极重,看样子已经很多天没有睡好觉了,她的肩膀微微抖动,似乎是在极力克制自己悲伤的情绪。/p
半响,林一席才哑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p
闻言,凤休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再度决堤,伸出手紧紧抱住林一席,似是想要将他揉进骨子里一般。/p
林一席脑子一懵,望着眼前黑发濯然散落一床的红衣师尊,一时间神思凌乱,不知所措。/p
他轻轻将手搭在了凤休如同风中残叶般不停抖动的肩膀上,刚想开口安慰,只听凤休泣不成声地哭喊道:“徒徒,我怕……我怕我保不住你了!呜……徒徒,我该怎么办啊……”/p
话一脱口,林一席顿时心下一沉,他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并非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可无论他怎么想,脑海中的记忆还是停留在杀阵的狂风之中,止步不前。/p
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会让凤休如此失态痛哭?凤休说阮修也回来了,也就是说是阮修救的他?/p
林一席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又深邃,与他如今的少年形象反而有些格格不入,沉声道:“师父,你先别哭,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事,阮修呢?”/p
凤休身形一顿,松开怀中身体僵硬的林一席,错愕地看着他的眼睛:“你都忘了吗?”/p
林一席眉头一蹙,不知所云,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师父,阮修在哪儿?”/p
凤休神情复杂,上齿紧紧咬住了下唇,唇部稍显血色后才后知后觉地松了口,半响才回道:“阮见应现在还在修则院里跪着,他自回来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问他什么他也不回答。”/p
林一席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猛地抓住凤休的胳膊,惊声问道:“师父,我们在灵宝域呆了多久?”/p
“整整八十三天……”/p
八十三天?怎么可能会这么长时间?他即便不清楚在飓灵阵里呆了多久,但最多也不过三天的时间,至于在上玄领域呆的时间就更短了,莫非是他在杀阵里被困了月余?那他肯定早就饿死在那了……/p
“师父,灵宝域的时间和修真域的时间是相同的吗?会不会灵宝域里过一天,外面已经过了许多天?”/p
凤休沉默了一会儿,为难道:“我也不知道,但即便差着时间,也不会差太多,最多也不过一天之差。”/p
“为什么?”/p
“因为灵宝域最多开放三个月,三个月后便会再次消失匿迹了,我曾经去过那里,满打满算停留了六十个昼夜,回来之后在时间上也并没有太多差别。”/p
见林一席面色阴郁,凤休忍不住伸出玉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目光柔若春水:“徒徒,你放心,师父会保护你的。”/p
“师父,我要去找阮修,现在就去!”/p
说着,林一席直接跳下了床,外衣都来不及穿,踩着鞋子便要出门,没走两步又被凤休一伸胳膊捞了回来。/p
惯性作用下,林一席直接躺倒在了凤休的怀中,正要挣扎起身,忽感额头一凉,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凤休的脸颊滑落到他的额心。/p
望着眼前泪痕未干满目担忧的师尊,他的内心不禁一阵酸楚,临危之时,他的脑海中浮现的几乎全是这张美轮美奂地倾世容颜,惊艳而不魅惑,精致而不刻意,眉眼之间永远流淌着淡淡的慵懒气息,醇香的酒味萦绕在鼻尖处,令他感到舒适安心。/p
凤休泼辣凶悍,曾提着一条随手折下来的柳条,险些拆了满玉堂,指着鼻子痛骂印卿文三天三夜都不带重复的字眼;/p
她脸皮极厚,连那些练气期的小萝卜头都不放过,虽不用灵气,却还是上手去揍,把那些孩子打的鼻青脸肿后,还一脸幸灾乐祸地朝林一席邀功;/p
她神经大条,每次睡觉前都会忘记拉上屋中的竹帘,从不记得要保护自己;/p
她无理取闹,威逼利诱历言不停地“修缮”门规,即便错在林一席,也会硬找出理由让他避免惩罚……/p
世人皆道绫罗伞仙无修无德,即便十四岁结丹,可现如今已年过四十,却仍是元婴修为,止步不前,实属仲永之殇。/p
却无人知晓,若非印卿文故意刁难林一席不给他法器,她又怎会跑去砸了满玉堂,辱骂印卿文?/p
若非那些练气修士欺凌林一席,她又怎会亲自上手为徒弟出气?/p
若非她对林一席每晚都会替她拉上竹帘的行为极度信任了解,又怎会不顾自身安危,兀自睡去?/p
若非她将林一席视为世间至宝,视为自己的一半生命,又怎会去撒泼耍混黏着历言,袒护爱徒……/p
这些事情旁人不知道,但林一席心里却极为清楚,他师父是天纵奇才,全能修士,心性单纯,豁达率真。/p
凤休永远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在自己面前,哪怕在外人面前谩骂之声不堪入耳,狰狞之色令人心悸,可在林一席面前,她却连一个脏字都不敢说,永远都用最温柔的面孔微笑对待,最动听的声音轻浅诉说……/p
可是现如今,凤休哭了,在他的面前哭的如此伤心,撕心裂肺,毫无掩饰,不为别人,只是因为他!/p
那么慌张那么痛心的目光,就好似看到了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徒弟毫不留情的抛弃了她,头也不回地转头离开!/p
林一席这辈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