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天穹,一碧如洗,明媚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向一派安宁的人间,周身盘旋不止的风息也带了些许暖意。/p
然而此刻的林一席却好似身临冰谷一般,瞳孔骤缩,脸色惨白,浑身战栗,失魂落魄地盯着末蝶的眼睛。/p
他恍若五雷轰顶,心也似栓了一块巨石一般不断下沉,他不过就是画了几个阵法而已,怎么会变成屠山了呢?/p
末蝶在骗他……一定是这样!/p
末蝶并未在意林一席的震惊,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柔声建议道:“主上,您若不放心,不如咱们上去补个刀?”/p
不,不会……你骗我,我没有……/p
林一席的脑海中不断地自我安慰,渴求那最后一丝侥幸,企图再辩解什么,可他的声音却如同被禁锢了一般,无论他心底再怎么咆哮,口中依然没有发出只字片语。/p
“主上想说什么?是不相信末蝶刚刚说的话吗?”末蝶拂袖敛眸,无奈道:“既如此,那便上去看看?”/p
“把、把阵法、把阵法都破了!”/p
林一席几乎是失声大喊,他浑身颤抖到连语句都说不通顺,大脑已经失去了只会自己行动的能力,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就是制止眼前发生的一切!/p
他想为父母报仇,恨不得手刃那两名衣冠qín_shòu,他想让那些大奸大恶之人罪有应得,不惜散了整座逍遥仙门!/p
但是,他不想伤及无辜,不想让那些本就与此番仇怨无关之人受到牵连,倘若真当如此,那他便是背离初衷,如何给师父、给师门一个交代?/p
哦对了,他已经没有师门了,师父……大概也没有了……/p
即便如此,那他也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给他心中所谓的天下道义一个交代!/p
林一席抬手指着末蝶,怒目而视:“愣着做什么?把阵法都破了啊!”/p
末蝶并未动身,只是略微惊讶地问道:“主上没有修习破阵之法吗?”/p
“我没有!你快破阵!!”/p
再不破,伤害的人会更多……/p
再不破,师父会讨厌我的……/p
再不破,我怕是再也无法原谅我自己了……/p
末蝶平静地望着他,目光复杂:“您需要再经历的多一些……”/p
“狗屁经历!”/p
一声震怒从空中传来,林一席猛然抬头,只见一名穿着白衣面遮黑布的男子从天而降,他的身形高挑削瘦,剑拔弩张地挥舞着手中的一根细长竹子,那根竹子上泛黄的叶片还来不及拔出,一看便是临时从附近竹林折下来的。/p
蒙面人正是一直在远处观望的阮见应,他十分清楚,倘若此时再不出手,林一席将会经受何其痛苦的精神折磨!/p
末蝶冷笑着凝望不停破阵的阮见应,啐道:“自以为是的东西。”/p
林一席被这惊为天人的一幕惊得怔在原地,脱口问道:“他是逍遥山的人?”/p
遂即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答案,更加惊愕地转头望向不以为意末蝶:“他在破玄阵!他到底是谁?”/p
末蝶淡淡地回道:“破就破吧,就算现在破了这阵法,又能挽回多少呢?呵,主上,你要不要上山亲眼看一看?”/p
林一席的心里是拒绝的,但不知为何,当看到末蝶如此睥睨的神态时,他再也忍不住自己那颗企图反抗的心,斩钉截铁道:“看!”/p
阮见应大惊,忙道:“不可!”/p
然而翠竹破风之声太过凛冽,林一席也并未在意他的手法,并没有听清那风息中担忧的言语,转身便向山上飞去。/p
末蝶瞥了自顾不暇的阮见应,低低的冷笑一声,也跟上了林一席的脚步匆匆离去。/p
逍遥仙门的亭台楼院都坐落在逍遥山的山腰处,虽已入秋,可周边却依旧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色,与山脚下的一片肃杀形成鲜明对比。/p
林一席的步伐从起初的急速变成了如今的寸步难移,他茫然地看着眼前倒地一片痛苦不堪的修士,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p
好在……没真的变成人干……/p
末蝶扫了一眼此番惊心动魄的景象,面无表情道:“筑基期的修士,不少呀。”/p
林一席小心翼翼地再不踩到其他人的前提下,绕过了一名横躺在石阶上的修士,暗惊道:“这些人全是筑基?”/p
“最次的也是练气八品,不过真是奇怪呀,守门弟子不应该用这么高修为的弟子。”/p
末蝶若有所思地说着,随便从地上提起来一个人,口中随意捏了个诀,那人便浑浑噩噩地滔滔不绝起来。/p
“陈二狗,逍遥人士,逍遥仙门二长老周立晚门下弟子,年十九……”/p
末蝶显然没什么耐心听他说完,直截了当地问道:“筑基期以下的弟子都去哪儿了?”/p
陈二狗回答道:“前几日失踪了几名锻体期的师弟,这两日陆续有练气期的师弟失踪,师尊和师叔为了保护师弟们,从昨日起,就让他们全部到逍遥殿上修习了。”/p
林一席狐疑道:“全部?全部是多少?”/p
陈二狗道:“一共六百余名。”/p
“六百余名!”/p
林一席大惊,浮玉仙门全体修士,哪怕把雇来做饭和打扫的小厮都加起来,也到不了六百人,而逍遥仙门居然单单是锻体和练气期的修士就有这么多人!/p
林一席满脸黑线地问道:“你们整个仙门一共多少名修士,虚丹以上的有几人?”/p
“逍遥仙门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