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我率先冲到蒋燮面前,不停地晃着他,焦急地道:“不,不会的,不会的/大夫,你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随即扯着他的胳膊,使劲儿往隔壁的房间拉。“快,你快去救永绶,快去救永绶,快去啊!”
“大公主!”蒋燮忽然再次双膝跪地,无比沉痛地磕头道,“请恕……奴才无能!”
刹那间,我呆若木鸡,脑中一片空白,一股极寒顿时从脚底渗到了四肢百骸,整个人不可抑止地一阵颤抖,班第一个箭步蹿过来扶住差点儿瘫软在地上的我。
这时,龚太医也神情哀伤地从隔壁过来禀告说:“启禀恭亲王,大公主,班大人,蝎爷醒了,你们快过去看看吧。”
我一听,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猛地撇开班第的手,抬腿往隔壁的房间跑。
“哥,哥,你怎么样?”我泪眼朦胧地紧握着永绶的手呼唤着,“我是禧儿,我是禧儿,你看见我了吗?啊?”
永绶半睁着有些迷茫的眼睛,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绶儿……”常宁唤了一声就哽住了, “啪嗒”一声,一滴泪跌落在永绶的手臂上。
“阿玛……”永绶似乎终于恢复了些神志,散乱的目光终于开始在守在床前的常宁,班第,我的脸上作短暂的停留,声音虚渺得令人心碎。“……班第……禧儿……”
“嗯,嗯!”我抬手抹了抹眼前的模糊,不停地点头,“是我,是我!”
“妹妹……”永绶的目光驻留在我的脸上,喘了一口气,缓缓道,“……斯……斯若姑娘……怎么样了?”
没想到永绶一张口就是询问沈宛的情况!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先是容若,现在是永绶,一个个在自己濒临绝境之时,竟然还都惦着她!
“斯若?斯若是谁?”常宁疑惑的目光望着我。
“她……就是哥今儿救下来的人。”我应付了常宁一句,随即安慰永绶,“哥,她很好,一点儿都没伤着,你放心。”
“好……”永绶发白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似乎很欣慰。他又将目光移到了常宁的脸上,说道,“阿玛……”
“我在。”常宁伸手抚着永绶脸上的伤处,满眼皆是心疼。
“我跟人……打架……您肯定又要生气……”
“我……”常宁哽了一下,心痛地道,“你这小子,就是不听阿玛的话啊!”
“阿玛……求您……让我睡醒了再罚我……我现在真的很累……想……想睡……”永绶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眼皮就阖上了。
“哥g!”我大惊失色,心仿佛一下子沉到了暗无天日的海底。
“绶儿,绶儿!”常宁颜色遽变,一把将永绶抱起,拥在怀里,脸贴着脸,哭喊着,“阿玛不罚你,只要你醒过来,阿玛就不罚你,你快醒来,快醒来啊……”
“王爷,您快把蝎爷放下,让奴才看看!”龚太医来到床边,躬身对常宁道,可常宁就是紧紧拥着永绶不撒手。
“五叔,龚太医说得对,先把永绶放下吧……”班第也过来帮着劝解,“您这样,只会加重永绶的伤情。”常宁这才撒了手,轻轻地把永绶安顿回床上。
龚太医会同蒋燮上前仔仔细细地给永绶做了一遍检查后,龚太医道:“王爷,蝎爷现在是暂时昏迷,刚刚奴才给他服用了特质的药丸,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性命之忧……”
“一时半会儿?亏你们说的出来!”听到如此丧气的话,望着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的永绶,悔恨和痛心交替噬咬着我的心,我一个控制不住,冲着龚太医和蒋燮就发泄开了:“要一时半会儿还用得着你们吗?你们这些庸医,庸医!要是永绶醒不过来,你们,你们也都陪着他一起睡!”
龚太医和蒋燮显然都被我这种少见的歇斯底里吓住了,齐齐下跪口称:“奴才罪该万死!”
常宁则呆坐床边,怔怔地望着永绶流泪。
“禧儿,你要冷静!”班第过来将我硬拉到一边坐下,随后对两个太医道:“你们起来吧,大公主忧心蝎爷的病情,你们多体谅些。”
龚太医和蒋燮谢过班第,起身,班第又问:“依你们看,蝎爷难道真的没救了吗?”
蒋燮和龚太医互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你们果真不要命了?这会儿还藏着掖着?”班第也板起脸,吓唬起太医来。
“卑职不敢!”龚太医和蒋燮一哆嗦,又跪下了。
“还有什么法子,拒说,快!”班第催促着。
蒋燮抿了抿嘴,终于开口道:“事到如今,只剩一个法子可以试试,但能不能成功,却不能保证。”
“那你还等什么?快动手啊!”一听蒋燮这么说,我心中立即萌发出一线希望。
“大公主有所不知,”蒋燮道,“这个法子,不要说我跟龚太医,就连整个太医院的大夫都动不了这个手!”
“哦?那谁有这个能力?”常宁似乎也还魂了,眼眸中闪动着希望的光芒。
“祁坤!”龚太医和蒋燮异口同声地道。
“祁坤?!”常宁一听这个名字似乎颇感意外,眼中原有的希冀却在一瞬间熄灭。
“正是。”龚太医和蒋燮都不约而同地点头。
“这人在哪,马上把他叫到这里来!”我提议道。
“这个祁坤可是那位撰写《外科大成》的祁坤?”班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