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立伯住在天虹大厦十八楼,是三哥、四哥发迹后共同出钱买给他的四室两厅两卫豪宅。贾富贵对他说,五弟已是“奔三”的人了,我希望半年之后成为你的洞房。华中仕也说,五弟在江湖游荡多年,也该叶落归根了,女人都希望有个安安稳稳的家。
一晃又是五、六年过去,看中这套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女人确有不少,但一个个都象舞台上跑龙套的演员,在邹立伯卧室的豪华大床来来往往表演过几个回合,演绎了许多梦幻泡影般的粉色故事,然后便陆陆续续销声匿迹,无影无踪,有的甚至连她的模样都没记住。
此刻,邹立伯躺在这张混杂各种女人香水味的大床,不免有些失魂落魄,他从未体验过在女人面前败下阵来的感受,今晚却实实在在体会到了。邹立伯联想起彭大师赠言中只提到一根钓杆一壶酒。他为什么只享未提一门“炮”和一张牌?
此时此刻,邹立伯似乎有些领悟:赌博的喜好已经淡漠,而一门“炮”却是他的擅长,只要愿意出手,一炮一个准,但在今天却突然不灵了。这两样变化都是因紫荆姑娘而起,是否意味着今后的人生将与紫荆联系在一起,或者是那个阮明昧?是的,未来的发展一定会是这样,否则该如何解释在茫茫人海中偏巧与紫荆和阮明珠相遇,又偏巧全都交上朋友;又该如何解释他与那么多女人逢场作戏,唯有紫荆和阮明珠使他一见倾情、真正动心?
彭大师的通灵绝技在他邹立伯身上再一次得到验证。与女性**的历史即将中止,他的生命出现了新的转机,紫荆或阮明珠就是彭大师所说的“杯中友”:他和紫荆阮明珠都是在酒席上交流澸情的。他要沿着彭大师指引的路线前进,彭大师的预言代表天意,是命运的安排!
想通了这个道理,邹立伯的沮丧情绪一扫而光,他似乎觉得卧室比方才亮堂多了,仿佛看到自己的家中不再是孤苦伶仃、形单影只,这张洋溢浪漫情意的大床将要迎来新的女主人!
邹立伯沉醉在美妙的遐想之中。一根钓竿一壶酒加上紫荆或明珠这个“杯中友”,他的后半生将会活得更加精彩!
就在这当儿,邹立伯听到敲门声。他下意识看一下手表,已是深夜十二点半,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是萍萍娟娟还是阿秋?
他走到门边问:“这么晚了。是谁啊?”
门外娇声娇气说:“是我。英子。”
邹立伯一下子想不起来。“英子?我们认识吗?”
门外女子发火了。“你连老娘都不记得?昏了你的头!快开门。”
邹立伯这才记起一个多月前分手的刘英,稍不开心就会吐出一句口头禅:“昏了你的头”,是个难缠的女孩。
他刚打开门,英子就冲了进来。边说边嚷嚷:“有了新欢就把老娘踢到一边,我倒要看看狐狸精长得什么样,把你迷昏了头!”
英子检查每个房间和角角落落,一无所获。她气呼呼说:“难得看到你落了单,是不是又把旧人甩了。新人没来得及接班?”
邹立伯领教过她的撒泼,不愿跟她纠缠。“小姑奶奶冤枉我了。自从你走后,再也没碰过别人。孤家寡人日子不好过。真后悔当初跟你分手。小姑奶奶是否有同感?”
英子“呸”了一声。“你想得美!好马不吃回头草,老娘是跟你算账来了!”
邹立伯不解:“我们之间的账不是早就算清了吗?”
英子说:“旧账是算清了,新账还没算!”
邹立伯说:“什么意思?”
英子说:“我怀孕了,是你下的种!”
邹立伯愕然。“你怀孕了?是我的?这怎么可能?你跟我分手后又跟别人好,凭什么说是我的?”
英子慢悠悠说:“我知道你会赖账,那就这样吧,我把孩子生下来,然后跟你去做亲子鉴定,我看你还敢不敢赖账。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邹立伯哑口无言,突如其来的状况把他搞懵了。
英子气势汹汹说:“今天我先把话撂在这儿,明天我还要去找贾老板、华老板,让他们做个见证,如果份量还不够,还有梁副书记。你们江南四杰最讲义气,也最讲究面子。你的事不会不管!”
英子转身往外走,邹立伯拉住不让走。“有话好商量,先歇口气!”
英子甩开他的手。“跟你没什么好商量的,我已把你看透了,人模人样的倒是象个大富豪,其实不过是外表风光,骨子里干瘪、穷酸,没有那几个兄弟,你连条狗都不如!”
英子昂首阔步向电梯走去,高跟鞋“咯咯”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连同她那一番毫不留情的刻薄语言,给邹立伯留下撕心裂肺的疼痛。
半年前,英子和闺密小方一起去海边玩。她俩赤着脚在沙滩漫步,尽情享受静静吹的海风和轻轻摇的海浪带来的舒适、惬意。她们玩得兴起,便涉过浅水登上一块露出水面的高地,上面有三、四个男人正在垂钓。英子兴致勃勃,见他们几个颇有收获,桶里的鱼儿不时欢蹦乱跳,似乎并不理会即将遭受油煎水煮的噩运。其中有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十分友好健谈,不厌其烦地回答英子和小方轮流不停的询问,满足她们的好奇心。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男子忽然叫了一声:快走,涨潮了!英子这才发现小高地上只剩下他们三个,海浪汹涌起来,海风也变得毫不留情,吹得两个女孩站都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