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侯爷呢?”
我放下手中的暖炉,懒懒的望着屋内穿着曲裾的女子。
“夫人是想侯爷了吗?”
那名唤小英的女子放下手中的抹布,直起身,笑道。
我一愣,直起身,啐道:“果然是留侯家的人,一个个都和他一样狡猾”
小英笑道:“夫人要是想侯爷了,直接去找便是了,侯爷可就在书房”
“一直都没出来?”我皱眉。
“是,朝中的大人们接连不断的过来,现在的张大人已经是侯爷今早上接见的第五个了……”
“那侯爷可用过早饭?”
“卯时刚过一点用过”
“药呢?”
小英摇头:“侯爷的药还没煮过,那些大人来了,侯爷一直在那和大人们议事”
看着小英不断开合的嘴,我下榻,走到门边,打开门。
小英立马过来,将厚斗篷围在我身上:“夫人,你真要去找侯爷,你绕了小英吧,要是你冻到了,侯爷肯定要责怪了!”
“怎么会冻到,要我天天窝在这暖阁中,才会变的一无是处呢”我笑眯眯套上履,下了台阶,立马有人猛扑了过来,“娘亲,你要去哪,也带不疑去吧!”
我低头,紧紧不疑的小斗篷笑道:“你看你,跑的满头是汗,小心感冒”
“爹会看病,不疑要是病了,就去找爹”
我一个趔趄,想到自己也说过这样的话,不由有些心虚,扯嘴笑道:“你爹很忙,不疑可不能故意生病!”
“放心吧,娘”不疑亮出小白牙,笑的一脸纯真,但是我却感觉这分明是张良找机会笑话我,做贼心虚的环视左右,只听不疑拉着我的衣袖道,“娘,陪不疑去玩雪”
那拖长的尾音,撒娇的小模样,让我忍俊不禁。
“小公子,我们陪你去吧!”
“不嘛,我就要娘陪我去”
我捏捏他的肉嘟嘟的小脸,看他扁着嘴,蹲□,抱起不疑胖乎乎的小身体,笑道:“不疑乖,娘要去监督你爹有没有按时吃药,下次陪不疑玩,好不好?”
“嗯,要说话算数,爹说话都算数的”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摸样,我笑着点了点头。不疑跑开了,我对着身后跟着的小厮道:“不要让小公子出太多汗”
“好的,夫人”
远远的声音从雪间传来,我不由想到了初见子房时的样子,那时他不过十□岁,却已经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和狡黠。雪中猎兔,雪中漫步,雪中烧烤,一步步若即若离,似虚似幻,微微一笑间,在连我自己都也不知道的时候沉沦。
虽然我并不想反抗他的陷阱,但是即使我想挣脱,即使有一百个脑袋,怕也逃不掉吧!
“夫人”
我抬起头,却不知不觉到了厨间。
“侯爷的药熬好了吗?”
“侯爷说晚些再喝,他正在会见张大人和陈大人”
“给我吧,我给他送去”
“是”
那女子回身,用布卷在手上,握住药罐的柄,一手倾倒药罐,一手压着药盖,熟练的将药汁滤到陶碗中,直到那药汁变成一滴一滴的,才放下药罐,松开缠在手上的布条,将药碗放到托盘上,端到我面前:“夫人,要不要奴婢端去!”
我摇头,笑道:“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锻炼锻炼筋骨!”
到了书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谈话声,犹豫了会,轻轻叩响了书房门。
“进来”
淡淡的声音传来,我推开门,但见屋内几人齐刷刷转过脸,我一顿,张良见大家停下,翘起眼,似乎有些意外,起身,柔道:“阿若怎么过来了,小心风寒!”
“我听小英说,子房还没吃药,所以就……”
张良走过来,接过药碗,我正打算转身离去,但见一道笑声响起:“若夫人,许久不见,看来留侯对你是照顾有加”
顺着笑声,我转过身,但见陈平幽魅的勾着嘴唇,幽黑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换侯?”
陈平轻媚一笑:“许久不见!”
“你不是和陛下去平城了吗?”
陈平笑道:“平城不过弹丸小地,困不住我陈平!”
“可是它却困住了陛下和大汉几万军队!”
对于我的接口,陈平只是笑着,似乎很是愉悦。
“换侯可是陛下让你带了什么消息?”
那张大人一脸愁容问。
“陛下被围,真是一筹莫展,故让平单骑回来,和留侯商量商量!”
“那陛下可安好?”
陈平媚眼轻斜,巧然笑道:“张大人今日来此是为了帮陛下解围,还是为了探听虚实?”
那张大人一滞,僵硬笑道:“换侯何出此言,张某自然是为了陛下安危,留侯知道的,自从陛下出事,我张某可是日日寝食难安!”
“哦”
陈平拖长尾音,幽魅笑望着张良:“留侯可也是日日寝食难安?”
“何止寝室难安”看到张良只是淡笑着,我接口,“自从知道陛下出事,子房几乎每日呆在书房内,以期救出陛下,白日里更还要接见那些个蜂拥而至的大人们,连药都没时间吃”
室内人的目光看向张良手边的药碗。
“子房”我走到他身边,“陛下会没事的,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吗?”
张良若有所思的望着我,蓦然一笑,端起药碗,优雅的喝了几口,放下,清然开口:“近日良一直在思虑陛下之事,也听闻了几件换侯从平城带回的消息”他故意一停,环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