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杜若,记住,你是个有思想,有理想,有抱负的现代女性,来这里是为了中国的文化做贡献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堕落,怎么能够这么容易受别人影响!
从今以后,不可以再受到他的影响,一定不要!
回了营帐,突然看到一群汉军在火堆前喝酒,我走了过去,有人回头,道:“兄弟,你是新来的!”
我正烦躁,看到酒走了过去,一把拿过他们手中的酒,仰头,一口倒进嘴里。刺鼻的酒味瞬间浸满了鼻端,喉咙,放下酒缸,我抹了下嘴,双眼茫然。
“兄弟,你也是沛县人吧”
我回头望着那个年轻人:“怎么,你是沛县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我了然道:“你们都是沛县的,你们不想去巴蜀”
“谁他娘的想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也许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我娘还在沛县等着我呢!”
“我也是,我娃才四岁,还等着我回去呢!”
“沛公当初说一定会给我吃好穿好,现在呢,反而被人赶到那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老子想回砀县,什么抱负,什么功名利禄,什么都不要了……真的不要了,我现在只想回到家乡,守着家里那个人……”
众人沉默。有人开始轻轻的哼起了家乡的歌谣,有人开始轻声的啜泣,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谁说未灭秋胡不言家,不过是梦里他乡身是客。
冬寒的夜,连呼出的气都结了冰,不知何处响起了洞箫的呜咽声,好似漫山遍野的沛兵都在低泣应和。我突然觉得自己为了这种情啊爱啊烦恼简直就是可笑,狠狠灌了一口酒,突然苍茫的笑了出来,边笑边喝!
“兄弟,你没事吧!”有人碰了碰我的肩膀,我停了笑,回头,是那个年轻人,他道,“你口音不像沛县的,你又在烦恼什么?”
烦恼,我笑了一下,抬头望着天幽蓝色的夜空依稀可见一缕一缕的云,烦恼,我在烦恼什么,烦恼张良到底对她抱着怎么样的心思。
“不方便说吗?”
听到声音,我摇头,拿过年轻人手中的酒缸,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轻声道:“那个水儿,是韩申徒的妻子?”
“妻子?”年轻人笑。“战场上,谁还会带着妻子儿女呢,每天面对着死亡,昨天还对着自己笑的朋友,今天突然就死在自己的眼前,每天这样的折磨,一遍又一遍,也许自己哪一天也突然死了,然后一了百了,只是可怜我家里的父母”
我将酒递给他:“想哭就哭来,男人哭怎么了,为国牺牲,为了百姓出生入死,这样哭出来也算真男人!”
那年轻人接过酒,狠狠灌了一口,将酒递给我:“我哭啊,刚进来时,受伤了哭,想家了哭,看到朋友死也哭,后来就真的没感觉了,只是……”他低下头。
我收回视线,将酒倒进嘴里,静静的望着天,我知道他的意思,不哭了,不代表不难受,只是埋在心里了,远处箫声低了些,不知哪里传来呜咽的声音渐渐盖过了箫声,充斥了整个军营,这里,谁也不想到巴蜀去。
“我不知道韩申徒到底娶妻了没”听到他突然说起张良,我低下头,侧脸望着他,感觉眼前有些晃动,他继续道“但是水夫人,应该不是。喂” 他碰了碰身侧的小兵“你知不知道,关于水夫人的事”。
那小兵醉醺醺道:“水夫人?我家里那个就叫阿水,可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说着又灌了一口,竟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都不知道吗?”我摇头晃脑,轻笑道,“那个女人可是很漂亮,而且感觉也很温柔!”
“漂亮,漂亮有个屁用,都回不了家了”有人喊道。
我酒意上来,指着那人大喊:“说的对,温柔有屁用,我们那就欣赏女人要够辣,够呛,够有能力!兄弟”我摇摇晃晃起身,走到那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笑眯眯道,“你的思想很现代!”
“兄弟,你是不是醉了”那年轻人起身作势拿走我的酒。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笑容满面道:“我没醉,我突然觉得喝酒好开心!”
话语刚落,一道柔柔的声音响起:“阿若是在吃醋吗?”
年轻人回头,忙道:“申……”身后的示意噤声,众人都起身,行了礼便退走了。来人款款走进,将手中的萧收在腰侧,蹲下,手按在我的头上,柔声道,“阿若,感觉生气吗?他有别的女人”
我醉眼惺忪:“他是谁?”
那人垂下眼睫,浅笑:“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