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后山温泉处,那原本是皓月为石兰备以藏娇的华丽金殿玉楼,展眼间被赐名作甘露宫,成了新王后墨柔然的居殿。
好容易捱到受封礼结束,墨柔然长舒了口气,摆了仪仗回宫。
“王后,甘露宫僻远,您还是上辇吧!”凤辇前,贴身随行的两位侍女望着前路遥遥好心提醒道。
墨柔然只顾着快步自前走着,头也不回道:“你们若嫌累便自已乘了辇去,我一人走回去便是。”
那侍女慌恐:“奴婢不敢!”
“都坐了一整日,坐的人骨头都酸了,走走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倒宁愿甘露宫再远些,宁愿这路再长些,也比一回宫就被那无数双眼睛紧盯着,连发个呆想个心事都会被人回禀了上去的好。至少这般一路走着,还有空闲仔细想想日后出路…
宫人见拗不过她,又听传连国王身边的两位侍女都是死在她手上,因不敢再多言语,只一路紧身跟随着。
一行人方经过御花园小径,假山后忽传出一女子声音来,尖而娇媚道:“妹妹好手段!”
墨柔然立住身,回眸淡看着石兰倩影自后转出,自后轻扫了眼挥袖将随侍的宫人屏退至一边,走上前眨巴着眼睛含笑道:“姐姐这么快便进宫,可是来给妹妹送贺礼的?”
石兰一听这话立时昂首将眉眼儿偏向一边,现一脸凌人之气道:“那真不好意思,石兰来的匆忙,倒将这事给忘了!”
她两手空空,她并非没有看到。墨柔然好脾气笑笑,瞧向她柔语:“忘了也没关系,姐姐只要将妹妹想要的方子摹下,妹妹便不盛欢喜。日后一定涌泉相报!”
石兰一听眸色骤然间变得冰冷:“你这般明目张胆的问我要治蛊之方,就不怕我一转身告诉了陛下么?”
墨柔然深眸瞧向远方微笑:“即便陛下知道了,也不会将我怎样,因为…”
墨柔然回头瞧着石兰莞尔一笑,凑身至她耳边轻语:“我知道有关他…致命的秘密…”说着,微一转身,楚腰曼妙,轻盈盈离去,留石兰一人眉头团蹙愕立在那里。
这边朝殿上,墨柔然一退。百官一散,两位王叔便带着数十位子侄们围上殿来。
见众人气势汹汹朝殿前围来,座上皓月略显得坐立不安。挥手屏退了殿内宫人们,镇定了下心神,朝堂下笑道:“今日并非是什么特殊之日,两位王叔与众兄弟们齐聚殿堂,不知所谓何事?”
五王爷悯月道:“今日在此的都是自家族人。王兄何苦还在这里作戏佯不装知?”
“作戏?”皓月侧目。
为首一位长髯老王爷道:“明太医已经死了,陛下还将此事瞒着,可是想一人独吞罂血丸么?”
皓月面色流露痛惜道:“王叔与众兄弟们便这么信不过皓月么?你我可都是至亲啊!”
那另一位王叔冷道:“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生死关头谁还会念什么叔侄之亲手足之情?实不相瞒,我们今日便是为罂血丸而来,宫外也已安置了大批人马。老三你若不将罂血丸交出来,便休怪我等翻脸!”
皓月不由大怒:“眼下边疆战事吃紧,你我王族中人。不以江山为念,却在这紧要关头内讧相残!”
只听得殿下有人叫喊着:“若连命都保不住,即便打下了江山又岂会轮到我等享受?”
“孤王已经命人在集齐药草,配制比罂血丸药效更佳的冰魄玉露丸,到时不仅会助我们安然度过月圆。还可…”
“除了老七之外连老三你自己都未亲尝过玉露丸,又怎会知道那一粒小小丸药就真能胜得过罂血丸之效?”那长髯老王爷瞠目打断皓月道。“更何况眼下我们只剩下不到两个月时日,老三你又如何确保到时玉露丸定能配制而成?”
皓月一时语塞,沉吟良久方道:“看来,众位王叔兄弟们当真不再相信皓月,亦当真是要不念一点情份…”
他语未落,一位约十四五岁的少年自人群中站出身来,一脸鄙夷之色道:“臣弟听闻四哥哥不过是早一日得到明太医死讯罢了,三哥您便派了大批人马追杀他灭口,三哥如此做可也念过一点手足之情?”
皓月凝眉冲那少年怒道:“老九,你跟来瞎掺和什么?”
那少年面上现一丝冷笑道:“三哥大概忘记了,臣弟明年正月便满一十六岁,已不比老十老十一、十二、十三他们幼年,不得不开始为日后打算!”
皓月听此将深倚入座,唇角挂一丝冷漠道:“是啊,老九也要满十六岁了,如此,便又多了一个人来分罂血丸了,只可惜…”
皓月说着,一伸手握起面前几上所置描金锦盒,打开来往里面细细数着,数毕,冷笑了声道:“可惜这盒内罂血丸只剩下四十二粒,若还依往日每人每日三粒食用,也只够两个人连服七日,若按每人每日食两粒来算,倒是勉强可保住三人性命…”他话方到此,眼前已倏的人影一闪,手中锦盒已然被人夺去。
“老五——”皓月惊喊了一声,眨眼间,却已见自他手中夺去锦盒的悯月背上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扑通”一头栽倒在地。霎时间,殿内方还一团和气敌对于他一人的众王叔兄弟们已纷纷亮出利器,彼此撕砍着,殿内嘶杀抢喊声痛嚎之声立时响作一片…
高座上,皓月深倚入座,静静观看着眼前这一派生死搏斗,渐渐的,看的眼花了,再分不清是谁先砍了谁的手,谁又抢走了锦盒,谁拦抱住谁的腿,又自后捅了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