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遭遇似乎将穆祁他们这一行人所有的坏运气都用光了,接下来几天的路程虽有惊但无险,一路上甚至连厉害一点的变异动物他们都没碰上。
常白果然是当过老师的,耐心以及细心要比车里面所有的人要好得多,甚至连奶爸陈晓都觉得祁少是给自己的女儿找了万能保姆,唯一特别的就是这个保姆的性别栏为男,年岁还不大。陈真真什么时候肚子会饿,什么表情会想要撒尿,甚至眼珠子咕噜转两下连想要干什么坏事时都没瞒过只不过相处几天的常白,如果说之前的陈真真小朋友的待遇在一众大男人的呵护下不过的是小公主什么的,那么现在有常白身边,她已经完全晋级为女王了。
一切都很顺利,也许再过不久他们就可以安全地抵达京城基地了,只除了……陈晓的目光落在后视镜里面的一辆黑色悍马上,口气有种说不出的无奈:“祁少,那辆车子又跟上来了。”说到这件事,不仅陈晓无奈,坐在车里头的其他人的神色也相当诡异。
穆祁靠在座位的靠座上连眼睛都没睁开:“既然要跟的话就让他先跟着吧。”这人这一世倒是要比上一世明目张胆多了!
“确实比上一世强多了!”绿眸穆祁闲闲地坐在灵泉壁上,长长的绿色发丝垂在湖水里面,几乎和池中的湖水融成一色。
“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穆祁站在岸边,双眉蹙得很深。
是的,原谅。
上一世因为自己无法接受监狱中那一段惨烈的经历,便将所有的痛苦都封闭在了这个由灵泉衍化出来的灵魂体的记忆里,与自己彻底剥离。
每一个灵魂体的产生就像是一个婴儿,他们、带着对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愿望出生,却在成长的过程之中承载了自己所有的痛苦与惨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演化出自己的情绪,他想要得到作为母体的自己的承认,但是每一次,每一次他试着与自己沟通的时候,结果总逃不过失败的结局。
那片隐藏在浓雾深处的无尽之林里面的每一棵树木都记载的他们沟通失败的经历。三年的时间,上千颗的树木隔绝除了一片想象不到的宽广地域,而无尽之林更远处用来让灵泉灵魂体与自己直接交流的庙宇更是被白雾遮得连屋檐都几乎要看不见了。
“原谅你?在想要把我毁灭的时候,再为了压制我,不让我出来捣乱而强行将我封印进泉眼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我会不会原谅你?!”‘穆祁’埋在湖水下面不断晃动的脚丫停了停,披散着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颊,岸边的穆祁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穆祁叹气,这几天似乎每次说到这里,话题就不得不陷入僵局。也许他不应该在奢望能得到原谅,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这几天自己花了多少时间才让他愿意出来见见自己,可没想到事情竟还是这样的结局。
“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就在穆祁觉得这次对话可能就要以失败作为结尾的时候,‘穆祁’却抬起了绿眸,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你有什么条件?”
“条件倒说不上……穆祁,你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做的所有的事情对我来说只有一件是有意义的,那就是,你将血色送进了灵泉里面来陪我。”
“上一世做了那个失败的手术之后你就陷入昏迷了,因为你的决定,不止你的灵魂本体大伤,就连我也损失了不少能量,如你所愿,那一次我确实上的极重,伤到甚至在你昏迷之时连控制你的身体都做不到。”
“三十多年的时光,我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个空间里面,所有能回想起来的记忆都是你曾经可以强加在我身上的苦难,一遍又一遍……穆祁,你能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穆祁转过头,不敢与那双清澈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眸子对视,只能喃喃低声说出自己的歉意:“对不起,我真的很不抱歉,我不知道……”
“别再说你不知道!”听到这句话,一直表现的很冷静的‘穆祁’突然狰狞着脸吼了一句。
“什么不知道?!所有的不知道都不过是你逃避的借口!你不知道你能将那些自己不想承担的苦痛强加在我身上?你不知道你会在觉察到我的存在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就是让许漠用他的能力将我毁灭?你不知道你会在手术失败之后,同意血色剥离自己灵魂以玉为载体进入灵泉空间,用来压制我?”
“穆祁,你知道的!所有的一切你都是知道的!你不过是不想承认,你不想承认你曾经对我做过的那些残忍的事情!你不过是不想承认你的残忍而已,对我残忍,对血色残忍,对你所不在乎的所有人统统都残忍到无以复加!”
是这样吗?
穆祁听着从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嘴里说出来的一句一句对自己的控诉,一遍遍在心底呐喊着不是,不是这样的,可是……可是每次他想要辩驳出声的时候,对着那双满载着痛苦神色的眸子,却最终什么辩解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或许自己确实就是那样的吧。
“穆祁,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低下了头。”说这句话的时候,‘穆祁’的声音异常复杂,墨绿色的眸光透过穆祁,直直看向他身后被白雾朦胧的无尽之林。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每一天我都会在那座庄严的庙前苦苦哀求着你出现,可每一次,每一次我终于等到你出现的时候,我等来却永远都不是你对那些肮脏记忆的任何解释和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