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松,电话就这么重重的落了下来,掉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却让白竹猛地一震,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电视里的画面清晰得可怕,能看见那张脸上的死灰之色,苍白,死寂。白布下,胸口处的地方,没有一丝起伏,那是没有呼吸的现象。
全身的血液都涌到脑海中,指尖隐隐泛着惨白,白竹觉得手脚冰冷。那种冷从心里蔓延到四肢,游走全身。
画面里一片混乱,那白布再一次的遮住了那张苍白的脸,同时盖住的,还有白竹越来越下沉的心。
已经听不清电视里的记者在报道什么,几个刺眼的大字让白竹猛地闭上眼睛,不敢直视。
奈何不过徒然。
脑海是回荡着那一句冰冷的字眼——
卫视集团太子爷离奇死亡!
卫君昊死了?
那个淡漠中带着丝丝冰冷的男人,死了?
生命倏然在这一刻变得脆弱起来,从不曾想过的死亡,原来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回忆像是汹涌澎湃的洪流,从山的那一端,席卷着残忍的力量,涌入满是血液的大脑。
相遇,相识,相知……那一幕幕的过往,静静的回放在脑海里,清晰得令白竹感到害怕。
她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做的那个梦,梦里自己莫名的置身在一家医院,走过昏暗的走廊,经过漆黑的楼道,最终停在那冰冷的地方。
白竹想要忘记这个梦!
这个梦让人绝望!
就这么静静的站了半响,她像是发了疯似的,向着屋外跑去。夜渊看着她渐渐消失在大门口的背影,什么话都没有说,神色幽深,莫名难辨。
他没有随着白竹而去,现在是白天,他见不了阳光,更见不了白竹亲眼面对那人的死亡时,留下的眼泪。
阳光只能夺取他的生命,而情人的眼泪,却能将他杀得更彻底,并且永不超生。
“保护好她!”
其余人重重的点了点头,急忙追了上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逃避是弱者的行为,她不能因为害怕就逃避,她要去看看,他是否真的死了!
白竹拼命的奔跑,炙热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却酝酿不出一丝的暖意。她的脸,还是那样的苍白,并未因为奔跑而有一丝血色。
嘟嘟的喇叭声响在耳侧,白竹不予理会。下山的路虽不陡峭,却蜿蜒曲折。好几次,白竹都差点摔倒在地。
喇叭声停止了,一辆商务车稳稳的停在她的面前。
明慧走下车,二话不说就将白竹拉进车里,对着一旁的傻b说道:“打电话问问那个黎昕,现在卫君昊被安置什么地方?”
白竹拉住了明慧,低着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声音低沉且空灵,“xx医院!”
所有人一惊,他们同时听到这个消息,为什么她会知道在哪个地方?并且这么肯定。
白竹静静的坐着,沉默不语,其余人也没有询问什么,事情已经这样了,是怎么知道的,重要吗?
奔驰商务车飞驰在山间公路,掀起一层层微小的尘埃,不过十几分钟,就到达了白竹所说的医院。
医院门口,拥堵着好多记者,人人争先恐后的往里面挤。保安拦住了他们,嘴里在严厉的呵斥着什么。白竹的世界一片死寂,她什么都听不见,唯独看着这群人脸色扭曲,急切,愤怒,兴奋……怎么能不兴奋呢,卫视集团太子爷离奇死亡,这样的头条,必然占据整个报纸的版面!
白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神色冷冷,没有一个人是因为担忧他的生死,而想要挤进那栋白色的大楼。
一阵狂风诡异的吹来,医院门口的所有人全都被吹倒在地,响起一片哀嚎怒骂声。白竹笑了,笑得很冷。
玄武收起手上的动作,站在白竹身边,轻声道:“姐,可以进去了。”
白竹一行人径自走了进去,医院大厅人山人海,就是这样奢华的地方,每天演绎着一幕幕死亡的离别之歌。
自从说了医院名之后,白竹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整个人冷静得令人感到不安。
她走在楼道上,刺眼的白光,照得墙面越发惨白且冰冷。
四周仿佛被命运按了静音,白竹听不到红尘俗世里的哀嚎,却唯独听见了那些亡灵的叹息。
她走过走廊,停在了楼道的阶梯处。就是这个地方,上次的梦境中,她从这里走下去,一片刺骨的冰冷迎面袭来。最终在这冰冷里,她看见了他。
白竹深深吸了口气,脚下的步子迟疑着,只要走下去,打开那扇门,就能知道关于他的答案。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的握住了自己,那双手很小,掌心有着厚厚的茧子,跟她常年练功有关。
白竹下意识的回头,明慧神色清冷,没有什么感人肺腑,温暖人心的话语,甚至都没有看着白竹,只是这么静静的握着她。
这缕温暖,弥足珍贵,白竹感激着,贪恋着,并且依赖着。
明慧握紧她的手,率先走了下去。这时才回头,看了白竹一眼,神色淡然,静默不语。
白竹顺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过黑暗的楼道,最终一缕昏黄的光步入眼帘。
冷,刺骨的冰冷。
整个走廊仿佛置身在漫天雪地中,那冰冷的气息无处不在,压迫着白竹的呼吸。
走出十来米的样子,白竹停在一扇铁门前。门上挂着门牌,写着几个冰冷的字眼——太平间。
这一刻,她久久没有动作,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