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样一路向前走,一路走着一路看着周遭的风景,提防着所有可能的敌人。
然而没有敌人,那些人就好像是就此销声匿迹了一样。而他们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沙曼。
“沙曼姑娘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么?”楚辞朝有些狐疑地问宫九。
宫九的眼底却是含着十分的促狭,他盯着楚辞朝的温润眉眼看了半晌,这才缓缓道:“她和你一样。”
楚辞朝起先并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涵,就见宫九竟是抬手倏地拨落了车帘,然后伸手开始想要脱衣服。
……楚辞朝瞬时了然,敢情这位随时随地都没个顾忌,到底也算不得是好事。
尤其是当下。
“我明白了……”楚辞朝揉了揉眉心如是道,真是非常困扰。
宫九挑起眉毛:“明白了?”
楚辞朝立刻颔首:“自然。”
“那就好,”宫九的声线微微有些凉,却亦是带着几分叹息的笑意:“孤本是想身体力行一番。”
楚辞朝:“……”这种事要怎么身体力行?
他总觉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不是什么好主意,索性立刻转了口道:“说到皇上那边,这次想必是要藉着陆小凤陆大侠的名义来追我们才是了。”
“我们?”宫九玩味地念了一遍,然后缓缓笑道:“楚大夫的用词很是有趣。”
楚辞朝亦是顺口说了出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适才说了些什么。
揉了揉眉心,楚辞朝将自己的笔拽出来佯作无事:“若是陆兄追来,不知九少爷打算怎么做?”
宫九默然。
楚辞朝在旁边等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缘由。他打心底想要叹息,只好含笑重说了一遍:“宫兄?”
宫九立刻抬起头来:“自然是将计就计。”
所以说大多数时候,宫九这种人就好像是高傲的龙,如若是你想要它顺意,那么便不能触了逆鳞。
楚辞朝自觉对付这种人还是很有办法的。
“既是如此便是容易了,”楚辞朝呼出一口气来,却是忽然含笑问道:“我们何时分开?”
宫九挑起眉梢。
楚辞朝只好解释道:“毕竟楚某不过是一介医师,一直跟着宫兄只怕也是不好。”
宫九的眉宇之间尽是寂寂。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楚辞朝的身畔,也不知道是碰了一下什么机关,然后楚辞朝发觉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自己又一次被捆起来了,而且这次捆得那叫一个牢不可破,根本没可能松的开。
“宫兄这是……”楚辞朝变色,眉宇之间尽是怒意。
宫九却是不以为意,他径自探向前头,轻轻覆在楚辞朝的耳畔低笑道:“外面就是车夫,想必楚兄也不想人驹知。”
人驹知不人驹知不重要,重要的是——
“楚某不是宫兄的附属品。”楚辞朝素来眉眼之间尽是温色,此番带上几分愠怒,竟也平添了几分颜色。
至少在宫九眼底,此时的楚辞朝竟是比往时温朗的模样要好看几分。
宫九便是微微笑了:“楚兄莫要心焦,待得到了岛上,自当放了楚兄。”
他说完竟是阖了眼在旁边坐了下来,那模样竟是根本没打算再理会楚辞朝一点了。
楚辞朝饶是心底有千万个不愿意,也只好径自闭目养神。
而今宫九将他的习惯摸了个一清二楚,连着两支笔一起被人没收,根本半点办法都没有了。
楚辞朝心底默然叹息,然后默默阖眼在旁边睡下了。
一觉醒来已是昏昏,他只觉自己一只手微微有些麻,费力睁开眼竟是宫九一直将那只手握着,十指紧紧攀附在一起,也难怪而今这样需要舒筋活血。楚辞朝下意识想要伸手拽出来,宫九却是攥的更紧,颇有孝耍赖的意思。
楚辞朝默然叹息:“宫兄?”
宫九睁开眼,小眼神十分迷茫。
楚辞朝失笑,坦然摇头道:“宫兄旁边无人,自然不可能睡得这般踏实,还是……”
“孤身边,不是有你么?”宫九的语声安静,却是彻彻底底的清明。
楚辞朝却是微微有些哑然,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宫九在这并不算漫长的时间里,竟也会对自己如此推心置腹地认同。
这对于宫九这样的人而言,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宫九却也没再言语,只是径自坐直了身子,少却了那微微的慵懒,眉宇之间亦是多了几分往时的冷厉,他的手却是温的,轻轻揉着楚辞朝的手指,那动作安静而温和,不带有任何一点□的意味。
楚辞朝微微怔了怔,下意识想要抽出来。
宫九沉默着将手指收紧:“我帮你松松手指。”
没用“孤”这个字的宫九,语声多了几分让人相信的力道来。
楚辞朝于是也不再说话,径自坐在一旁。
他的心底有千万种情绪,最后只剩下喉结微微滚动的一种:“宫九……”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让人微微有些悸动。
宫九抬首,微微上挑的眉眼带出几分冷冽几分凛然。
就听楚辞朝忽然问道:“宫兄究竟为何要将楚某困在这里?”
如若是因为自己知道什么秘密,或许还算是一种可能,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可能会向皇上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也算是有个借口。
只是一路行来直到现在,楚辞朝着实是想不出任何一种缘由,值得宫九费尽心思地将自己束缚在这个地方。
根本就是没有道理。
宫九闻声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