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儿正想着,围观的人群后面有些骚动,过来一顶蓝呢小轿,停在人群之外。
一会儿便有一名模样俏丽的丫鬟出来,找人打听了一番。丫鬟甚是伶俐,三言两语问清楚了便去回报,对轿中那人说了事情的首尾。轿中人轻呼了一声,问:“馥春香粉铺,竟然还在?还有广陵府的人出来为他们正名?”
“是呢,婢子听得真真儿的。”
“……”坐在轿中的戴茜皱起了眉头,她早先去过下铺街的店面,见到那里已经换了一家铺面,在经营茶叶,也没多想,便自然认为傅家在戴家与薛家两家的压力之下,静悄悄地撤出了这个行当。她又打发婢女去问了戴家新店的位置,就吩咐轿夫去傅家徐凝门外的铺子看一看。
到了徐凝门外,戴茜自己不曾出面,只叫自己的丫鬟去铺子里张了张,而她只留在轿中随意看看。
徐凝门离码头较近,人来人往,只是来往的人以劳作之人为主,多跑船的和送货赶集的。戴茜开始心中颇有些不屑一顾,但是看着进进出出傅家铺子的人之多,出来的人大多都拎着大包小包,面上挂着满载而归的笑容,戴茜便渐渐收了小觑之心。
“大哥,给嫂子买了这好些妆品啊!”一个在路边等着的少年船工见另一人从“馥春”出来,迎上去打招呼。
“是啊,你嫂子特地吩咐我到这间铺子买的,说别的都不好使。”出来的那位年长的笑着回答。
“大哥,你待嫂子真好啊,嫂子真是福气。”少年说了一句。那年长的应了什么,戴茜却没有听清。她想起自己的前半生,突然间只觉得鼻腔酸涩难当,过了好久,才将泪意忍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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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广陵城中也算发生了一件大事。宝通钱庄的少东家俆晏,没了。报丧的人也给傅家报了这件丧信。颇出乎傅家的意外。然而傅阳还是代表傅家去徐家致祭,并且奉上丧仪。
傅阳回来的时候,只对妹妹说,见到了那位戴家大姐,带了年仅四岁的独子,向致祭众人答谢。“我竟只觉得她虽然面上显得悲伤,然则整个人却像是陡然轻松下来一样。”
“你见到徐家那位听说掌事的老爷子了么?”傅春儿很八卦地问。
“没有,听说老爷子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下受不了这打击,病倒了。”傅春儿听了便无语。忆起这位俆晏大爷。当日与戴茜成亲。还是与“富春茶社”开业乃是一日。可是时至今日,不过区区数年,徐家已经是一个撒手人寰,一个新寡。一个受打击病倒。傅春儿感叹了一句,但想想当日曾在平山堂见到过的戴茜,那位大姐,心智应该够顽强,足以撑过这一切去的吧!
这时候,傅家正在忙着翻建院子。
傅家人一番商讨之后,定下来将对面买下来的空地之上,建一排平房,并且铺一个露天的晒场出来。而原先傅家的小院和隔壁的作坊。则都改建成两层小楼。建楼的好处是,家人居住活动的面积会大一些。而即使不住的房间,眼下也可以用作货仓使用。
傅春儿还兴致勃勃地规划了,在每座小楼前面想留一块空地,作为天井。这边再留上一块空地。做一个小池,池中栽上莲花。杨氏与傅老实这时都不太管这些事情,而傅阳更是任由妹妹随意折腾,可是,当他们听说傅春儿挖池养莲是为了秋冬时候可以吃藕的时候,都摒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傅春儿自然狡黠地在旁边眨眼睛——她原本就是想逗众人一乐么。
建院子的匠人很快请到了。傅家的打算是,先请将对面的平房和场院都建起来,之后这边的作坊和住家都先腾过去。然后再翻建自家原先住的院子。翻建住宅这样的事情,本来该算是一件大事,傅阳便问傅老实,要不要通知一下江都老家。按规矩,动工那日,是要请家主或者是族长过来亲自主持的。
这些年来,傅老实也渐渐习惯了三房在广陵独立出来的事实,想了想,便道:“不用请人来了,就递个信回去,也不用特意说什么开工动土之类的,就说修一修旧宅子就好。”
傅阳自然无有不应的,自挑了一个黄道吉日,傅家对面的空地上,算是正式破土动工,开始修建未来的作坊了。
这日,竟然有人来道贺。富春的老曹等人、大德生堂的李掌柜、寿家的寿老六、下铺街的傅元堂等都来了,刘大志这时说是人不在广陵,托侄儿过来。傅家少不得叫了席面,请大家吃饭。席面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叫了富春的席面。
这时候,富春茶社已经不仅仅只做早间的茶点了,虽然早茶依旧是富春的主业,只是偶尔在客人的要求下,富春的几位大师傅会展示一下手艺,做点席面,只是这席面依旧与富春茶点的风格一致,只用时令新鲜的材料,保持原汁原味,令其在人工调和之下,将时鲜的味道衬托出来而已。
除了这些道贺的客人,傅家也请了修房子的作坊的工人吃了一顿开工宴。就杨氏与傅春儿两个,再加上阿康打了打下手,三个人便一下子料理了二十来号人的吃食。饶是杨氏指挥得当,傅春儿和阿康执行得力,三个人还是忙得直打跌。恰在这会儿,傅阳将傅春儿从灶间叫出来,低声与她说:“小七爷在外间等你,我与他说了两句,他说是马上要出城,怕是来不及在咱家用席面了,特地过来打个招呼。我想,你也该与他见一面。”
傅阳指着傅春儿身上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