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前线燕军营地。
这些天里,燕军已经停止进攻建康城,反而是外围的陈军,不断对燕军发动袭扰。
只不过双方并没有展开大规模的交战,似乎都在试探着对方。
而对于江左率领的燕军而言,不能再这么拖延下去。
陈军的策略,就是要不断地骚扰燕军,消耗燕军的物资。
毕竟现在燕军并没有完全围困建康城,而建康城中的物资补给,依旧是十分简单,更何况建康城中还有如此之多的百姓,补充兵源也并非一件难事。
燕军的胜算,似乎已经越来越少。
这几日,江左那叫一个忧愁。
新远城打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有动静,而秦玉那边,也并非没有回信,不知道是否发生了什么意外……
未时。
天气酷热。
“大人,好消息!”
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江左的营帐中。
江左连忙站起身,道:“快讲快讲。”
那士兵道:“起义军两天前已经攻克新远城,现在陈军的阵线,已经往后退了二十余里。”
由于陈军的注意力,一直被燕军所吸引,大多数兵力都镇守在西城。
故而等到数万起义军强攻新远城时,不到两日,便凭借兵力优势,从另一道防守空虚的城门,攻入了新远城。
而如今身处新远城的义军兵力,甚至比陈军和燕军更多。
“好!”江左倏地站了起身,紧绷的神色终于得到放松,道:“那新远城已经落入秦家军手中?”
义军愿意帮助燕军,着实让江左感到些许意外。
毕竟之前给起义军提供物资,完全就是想利用他们牵扯陈军的兵力,而如今义军选择进攻新远城,完全就是帮了燕军一个大忙。
“莫非是秦玉的功劳?”江左心中对秦玉颇为感激。
士兵道:“我军已经派人跟他们协商过,他们也承诺,只要新远城在他们手中,他们就不会打扰我们的后勤补给线。”
江左微微点头:“可以,把新远城让他们也无妨,只要后勤线继续能够继续向前线运送物资就行。”
只需要燕军的后勤线足够安全,便可以继续包围建康城,与城中的陈军继续耗下去。
“那一批滞留在后方的辎重,三天之后,就可以渡江抵达前线营地。”
部下又道。
“命令后方,必须要坚守住补给线,不能再落入陈军手中,好好与义军交涉,不要跟他们发生任何冲突。”
江左又是吩咐道。
只要后方稳定住,江左就有把握能够攻入建康城。
“大人,还有一事,那义军派人前来,说是让大人履行承诺,给义军交付五千甲胄,作为义军攻克新远城的回报。”
那士兵道。
“回报?”江左愣了一下,疑惑道:“我先前有答应过此事吗?”
这几日战况激烈,事务繁多,江左根本记不起如此之多的事情,而且甚至起义军那边,他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士兵道:“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这群陈国人,没想到这么贪心,先前援助他们如此之多的装备,现在居然是主动开口问我要。”
江左有些无奈。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陈军已经丢失了位置极其重要的新远城,这五千套甲胄,也算是花得值当。
“问一下后方,有没有多余的破旧甲胄,给那群义军送去吧。”
江左吩咐道。
现在整个战局,依然发生了转机。
等候后续的弹药全部补充完毕,后方的兵源抵达前线,江左将开始对建康城的新一轮猛攻。
……
建康城。
昏暗的街道之中,几个身穿灰衣的男人,警惕地走了深巷里,不时左顾右盼,行迹颇为古怪。
片刻之后,他们找到了一间屋子,躲了进去。
“我们现在安全了。”
有人悄声说道。
此刻站在他们正中间的人,正是曾经的陈国兵部尚书周柏麟。
而如今,他的处境有些落魄。
周柏麟这几日忙于躲避追杀,根本没有办法联系上北城的旧部,更别说与城外太子殿下里应外合。
现在他终于是摆脱了追杀,躲在了安全的地方。
“周尚书,我们已经暗中联系上了胡将军,今夜三更,到北城城楼下暗中会面。”
随从悄声说道。
“好,继续观察四处,不能让丞相党再追杀过来。”
经过几日的逃命,周柏麟此刻仍心有余悸。
幸而当初入宫以死进谏时,提前将他的家里人转移出了京城,否则的话,周柏麟一家必然会遭受丞相党的迫害。
此刻的周柏麟,心中不禁记挂着家人,更多的担心,是对于城外的太子殿下。
“不知殿下是否已经与燕国人商讨好?”
周柏麟心中暗暗道。
此刻京城这种局势风起云涌,一切都是未知。
更重要的一点是,周柏麟并不知道自己的旧部,那镇守北城的将士,是否会听从他的建议,起兵反抗丞相党。
天色渐晚。
等到街道完全漆黑,周柏麟一行人才敢出门,往着北城的方向而去。
此次前往城楼,周柏麟正是要策反守军将领胡洺维。
此人刚刚加入禁军时,便是周柏麟的部下,两人关系也颇为密切,只不过他们的交情并不为人所知,否则的话,先前丞相党早已经是对胡洺维进行清算。
月色明朗,洒在建康城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