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不平想铲除紫府吗?
答案当然是想的,除了那些被大颂宣传洗脑的,稍微有点思考能力的百姓,谁不想把恶事做尽的小鬼紫们清理干净?
但话到嘴边,又被鲍不平咽了回去。
和他一样反抗捐灵的同道们,这些年活得都像过街老鼠,背井离乡、日子如履薄冰。
若非小地方实在没几个人能消费得起鲍不平的字画,他也不会冒风险来京城讨生活。
与“鸿钧”仅仅是萍水相逢,万一此人是为紫府效力、专门调查逃捐人士的狗腿子,鲍不平一旦泄露消息,必会给同道们带去灭顶之灾!
“在下酒后胡言,鸿兄万不可当真…”
他按捺住冲动,婉言拒绝就要去找勾栏老板定一间客房,称醉避开这桩麻烦事。
嗡——
震耳闷响间,鲍不平的粗布衣衫被气劲吹拂,他愕然转头望去,看见亮银色的金属膜在王辉身上散开,还夹杂着醒目的猩红图案。ps
“鸿、鸿兄…你你你…你就是紫府通缉的那个鸿钧?!”
鲍不平呆若木鸡,紧接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回桌边,猛地一甩背上篓子,展开形成摊位,像屏风似地遮住王辉的身体。
他急切催促:“鸿兄胆量未免太大了!那群酒客都是外地来的练家子,刚还在商议要不要联手抓你去换赏钱…
快,趁现在没人发现,你赶紧从挨着茅房的那个侧窗跑!”
王辉听得有点好笑:“说我胆大,鲍兄胆量也不小吧?敢掩护紫府通缉犯,你就不怕自己成共犯?”
“怕是肯定怕的…”
鲍不平一边紧张兮兮地用眼角余光观察旁人动向,一边嘀咕:
“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鸿兄能被紫府这么大张旗鼓地悬赏缉拿,肯定让鬼紫们吃了不少苦头…
在下失败小半辈子,若能为掩护这样一位英雄而死,也算不枉此生!鸿兄快走吧!”
见其一副大义凛然、舍身赴死的悲情架势,王辉不再逗趣,将水银血膜收敛入体,笑着倒了两杯酒。
“鲍兄的心意我已理解,不必这么紧张,他们看不到这边的情景。”
“…啊?”
鲍不平把姿态都摆好了,闻言一愣。
环顾四周,果然是歌伎们该唱唱、酒客们该聊聊,压根没谁关注此处异状。
“隔绝空间…鸿兄好厉害的手段啊!难怪能摆脱鬼紫们的追击…”
随后他想到自己慷慨就义的模样,顿时尴尬得脚趾扣地,苦笑着坐回位置:“在鸿兄眼里,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弱者,一定很滑稽吧?”
“不。”
王辉却收敛笑容,用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说道:
“比起你,大颂朝廷那群尸位素餐、和紫府沆瀣一气的权贵,居然始终能踩着百姓们享受荣华,这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咕噜…
鲍不平咽了口唾沫,实在是对方说的声音太大,把无数大颂平民想说又不敢说的话讲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看看周围,确认别人真的听不见这里的交谈,才稍稍安心。
“鸿兄气魄,实为在下远不能及…要论能力,也跟鸿兄相差甚远,你要除大颂阴云,在下真能帮得上忙吗?”Ъ
“想解决世间不平事,靠一己之力是做不到的。”
王辉指向勾栏窗外,那里正有几个喝醉的外邦人在大声喧哗,以往对百姓吆三喝四的差役,此刻却好言相劝、解释临时宵禁的重要性,弯腰请对方回住处。
“大颂是颂人的大颂,不是那些对内跋扈、对外谄媚之徒的大颂,更不是外邦蛮夷的大颂!
这片土地需要一场彻底的变革,我鸿钧准备折腾个天翻地覆,鲍兄可敢与我同行?”
咕噜!
鲍不平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气仿佛将五脏六腑都燃烧起来:“有何不敢!
鸿兄乃当世豪杰,在下愿效犬马之劳、为你召集同道义士,搞它个天翻地覆!”
……
京城外,风尘仆仆长途赶路过来的守冲道长从空中落下,收起碧玉葫芦步行过去。
作为素心观主、金丹小圆满修行者(传奇高阶),他有资格从主门入京。
但看见的是城门紧闭,三道门全关着,两队紫衣修士严密把守,城墙上还有一队队士兵交替巡视。
甚至连墙体阵图都激活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这是出了何事?”
守冲道长过去询问,带头的紫衣修士还算客气:“守冲观主,紫府正在搜捕一个危险至极的邪魔之辈,全城戒严、禁止任何人出入,请回吧!”
说着,他展开通缉画像示意了一下。
“鸿钧…”
守冲道长没听过这号人物,可他是接了紫府的最后通牒、来缴纳跨界捉拿邪修任务失败罚款的。
灵石没凑够,只能用自己炼制的一些法宝顶账,结果到门口了不让进…
按守冲道长以往的脾性,肯定无论如何得把罚款缴了,将灵石和法宝让对方转交进紫府相关部门。
但在海湾世界“进修”三年后,他的脑筋稍稍灵活了些许。
眼珠一转,开口询问:“魏道友,可否给贫道出具一张禁止入城证明?此行无功而返,得有个交代才行。”
你是观主啊!又不是跑腿的,需要给谁交代?
名为魏仝的紫衣修士内心疑惑,不过现在京城里乱成一锅粥,他也没心思打听素心观那么个破落门派的家务事。
写了一份禁止入城证明,用腰间挂着的小印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