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您该不会直到现在还在责怪妾身那日里顶撞了你吧?妾身知道姐姐不喜欢妾身,可是,妾身从没做过的事,你又要妾身如何承认?”她这番话说得极为哀怨,连带嗓门也被刻意拔高了许多,直震得陶沝的耳膜嗡嗡作响。/p
陶沝这次干脆连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直接抬脚就想要绕过她上轿,却没想到这一绕竟让她意外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九九的贴身小厮毛太,而此时此刻,他正目不转睛地直直盯着两人这边的一举一动。/p
见状,陶沝顿时一个激灵,大脑瞬悟:她就说瑶烟怎么可能会在那日当面与她扯破脸后还跑来低声下气地讨好自己,敢情只是为了要在某人面前装样啊?难怪!若她没猜错,瑶烟此番应该是抱着激怒她的心思来的,然后她便可以借毛太的口,继续在九九面前装可怜博同情!/p
思及此,陶沝忍不住牵了牵嘴角,反常地冲对方嫣然一笑:“瑶烟妹妹果然好手段!”顿一下,刻意压低了嗓音一字一顿道:“有这样的演技,不去戏园当戏子还真是可惜……”/p
闻言,瑶烟眼中立时闪过一道寒光,但脸上却硬是朝陶沝挤出了个笑容:“福晋姐姐这话从何说起?”/p
陶沝也跟着轻轻弯了弯唇角:“呵——妹妹这会儿特意跑来找董鄂演这场戏,想必是演给某些人看的吧?既如此,那董鄂怎么也应该配合一下妹妹不是?”她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不远处的毛太一眼,“只是,妹妹也别忘了,并非所有的人都是只看表面的傻瓜——”/p
“你……你什么意思?”听她这样一说,瑶烟脸上的神情明显闪过一丝心虚。/p
陶沝却不以为意地继续维持着适才的平静语调,慢条斯理地往下道:“明人不说暗话,妹妹该不会以为我真的相信你们合伙演的这场苦肉计吧?倘若你真的有心护着那丫鬟,又怎么可能会让她有机会‘不小心’去撞有孕之人呢?更何况,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桃花居的那位现在又怎会表现得如此安分?总不至于说,她真傻到相信那是意外,或是一个丫鬟没有主子的指使就敢打她肚子里孩子的主意吧?若换作是我,谁敢动我的孩子,我是绝不会让她还有在我面前再次出现的机会的……可是你看看你,不仅如今还照样在府里活蹦乱跳着,甚至她还容许你继续伺候九爷,可见那晚之事,你们两个必是早就已经商量好了的,目的就是为了除去媛儿……”/p
说到这里,她特意停了停,然后满意地看着瑶烟那张瞬间如遭雷劈的脸,又接下去道:/p
“所以,我可真是很好奇呢,那个媛儿究竟是拿什么事情威胁了你,以至于你居然要用这种狠绝的手段送她去黄泉?呵——也不知道她如今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那日在九爷面前帮你做了伪证呢?”/p
“你——”/p
话听到了这份上,纵然有再强的忍耐力,瑶烟这会儿也终于忍不住被激怒了。正当她打算翻脸之际,眼角的余光却在无意间瞟见小厮毛太正朝她们两人走来,于是乎,她又立马将满腔怒火重新压了下去,冲陶沝继续哀怨以对:“姐姐,媛儿如今已经去了,就算你再不喜欢她,也不该如此妄议死者才是,虽然她那日里为帮妾身澄清事实而冒犯了姐姐,但毕竟人死为大,姐姐难道连一点起码的怜悯之心都没有吗?”/p
陶沝起初还有些意外对方为何会在听到她之前那样的挖苦后都没有任何发作的意思,但在随即瞥见毛太此刻正从后方走近她们两人时,她心里顿时一片释然了。/p
瑶烟刚才的这番话一定是说给毛太听的。或者说,她是想借毛太的口,转述给九九听!/p
意识到这一点,陶沝不由地狠狠一挑眉,语气也跟着加重了一分——/p
“看来妹妹除了演戏之外,其他方面也是有所欠缺,比如做生意一事——至少,就董鄂个人来看,妹妹这回可是吃了个超级大亏呢!”/p
她抢在毛太走到两人跟前先一步发了话,音量被压得很低,只有她和瑶烟两个人能听见。“……既然妹妹都已经在外人面前牺牲了一个大好丫鬟,那怎么就没想到要借机把那位肚子里的孩子也给一并除掉呢?真正是可惜啊!若不然,妹妹如今就是最大的受益人,这样才对你这个新受宠的对象更加有利,不是吗?”/p
此语既出,瑶烟当即瞪大了双眼,显然是没料到陶沝竟会给出这种“恶毒”的提议。而陶沝本身似乎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随口说的这句话听在别人耳朵里产生了多大的歧义,仍是一脸淡然地往下道:“对了,董鄂还想奉劝妹妹一句话,靠手段赢来的恩宠必不会持久,妹妹总不至于天真地以为,你真能一直以这种方式来留住九爷的心吧?”/p
她一口气说完,双眸也跟着铆劲直直对上了瑶烟此刻朝她投来的几乎可以杀人的灼烫目光。她其实并不想当面跟对方翻脸,但她实在见不惯对方用这种方式来恶心自己,她今日之所以对瑶烟说这些话,无非是想提醒一下对方和衾璇,如果她们认为媛儿的死能轻易骗过她,让她以为两人已经决裂,那她们就未免太过天真了……/p
而且,就个人而言,她对瑶烟和衾璇两人结盟的前景也并不看好,因为瑶烟的这个姓氏只在康熙四十五年的玉牒上出现过一次,之后便再没了她的踪影,想也知道,她必是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