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椅子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孤零零地站在房间中央,陡然间哭了出来,泪水沿着腮边无声地滑落,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在她的面前,他那么高大,她一边掉泪一边把头埋的很低,瘦弱的身子彷佛只能达到他的胸膛,温热的手掌轻轻贴上她的脸颊,她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和他的呼吸,修长的手指开始抚摸她柔软的嘴唇,然后沿着她的脖颈侧面,滑下她的肩膀,她上身穿的黑色毛衣的领子很高,质料也是粗糙的羊毛,可他抚摸过那毛衣的时候,却像是捧着最精美易碎的瓷器,他的手在她肩膀后面停驻,力道加重,她像在水中荡漾着的水草,沿着他的力气向他的胸前飘去,又被自身的韧性推了回来。她低垂着头,眼泪已经停止住,任他用双手宣告着对她绝对的占有权。
透过呢子裙装和他的制服,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在渴望着她,他在用他的肢体无言地诉说着他内心的渴望。她忍不住潺潺发抖,他把她瘦弱的身子紧紧地包在怀里
又是在一瞬间,他松开了她,礼貌地向她致意,然后迈步急促地离开,彷佛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亟待他去完成。
他的脚步踏出这个房间,她慌忙去关上门,将他拒之门外,她身体之门无数次被他攻破,心灵的门却永远对他紧闭,壁垒森严、坚不可摧,如今,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再碰她的ròu_tǐ,他的手指轻轻叩着门,她的心脏被那“咚咚”的叩门声震得剧烈颤抖了一下。
“晚安。”他在门外对她说着。
碧云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这种未知的恐惧更加让人窒息,她下意识地从高高的窗子向外看去,见他高挺的背影径直地走向院子里,钻进了车子的驾驶室,又发动了车子,警卫再次为他打开了围栏,车灯的光消失在黑暗夜色中。
望着那一团不见底的黑暗夜色,碧云更加迷惘无助,虽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离去了就代表着她暂时安全,但她不想继续待在这个房间,她觉得自己更适合住在地下室里,那里让她的心相对来说比较踏实。
碧云捏手捏脚地下了楼梯,轻轻推开地下室的铁门,这门并没有上锁,她下意识地用手掩住鼻子,打算挡住那股发霉的气味,可眼前的景象让她吃了一惊,整间屋子已经被彻底地清理干净,没有杂物、没有灰尘、没有蜘蛛网,到处都是整洁明净,灯光也不再昏暗晦涩,而是换了一展白炽的灯,唯一没有变化的是靠墙的一边,依旧放着她的那张门板和铁架子组合成的床,床上的铺盖没有什么改变,薄毯子、旧枕头,她穿过的一点破旧的衣服,还有那件黑白相间的女仆的工作服叠的很整齐,安放在床尾。刚刚在阁楼的房间里,她看到的也是这样,那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除了衣橱里,有她的几件素色的连衣长裙,其中的几件商标还没有剪去,有一件比较特别的粉色“短裙”,它的下摆被撕去,却被熨烫的很平整,挂在那里显得有些滑稽,它们同样来自夏奈儿夫人的服装店……想到那些,看到这些,碧云坐在这张组合床上,心底突然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语的情绪,但当她的目光触及那矮矮的半窗时,她立刻冷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