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极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见到慕长安一般,和离书?她竟然向自己要和离书?他以为慕长安只是不爱自己,清高孤傲,却不曾想,她会有这样叛逆的想法。/p
和离书在万溪不是不可以有,甚至在之前也有几次先例,但是和离之后的女子,同休书一样没有什么差别,大多是被家人嫌弃,投身道观,削发为尼,再或者孤独终老,无人愿娶。如今慕长安猛不丁提出和离,真的是惊到了他。/p
沈无极突然伸手去,想抓住慕长安的手,但却被她轻轻躲开,原本还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也轻飘飘地移开了,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有多么不可思议。/p
“可,可你和离之后,何去何从,你的家人定不会接受你,这……”/p
“到时候就不需要王爷费心了,我自然会解决。”慕长安打断了他的话,并且似乎不再愿意看他了,强行将原主娶回家,害得她被人诟病,再与慕家断绝关系,算是绝了她的所有后路。不过她可不是原主,会任由自己再次深陷这样的泥潭,毕竟上一世,已经受过一次教训。/p
“并且,这件事我只是通知王爷。无论你持怎样的态度,我都会离开这里。”/p
慕长安说完,就站起身来,做出一个客气的邀请手势,开始赶人。/p
沈无极慢慢站起身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慕长安,眼前的女子决绝得让他心凉。心头的不敢相信和疑惑转化为怒火,他突然间上前一步,大声道:“慕长安,我真的,那么让你瞧不上吗,你知道你离开了湘王府,会沦为怎样的境地吗?”/p
“怎样的境地就不劳王爷费心了,我慕长安不是一个任人宰割,任人揉捏的家雀。你的爱我并不需要,而我想要的东西,只能自己拿。”/p
“王爷请回吧。”慕长安再次做出了一个手势,而沈无极也在没有什么话了,即便是心中郁结得要命,也只能一甩袖子,大步出了门。/p
慕长安平静地坐回椅子上,拿起方才没喝的茶,豪迈地灌了一口。/p
一边的门静悄悄地开了,伸出十廿的头来,她扎巴扎巴眼,见慕长安不理她,干脆自己杵到她面前,声音极小:“小姐,你可不能意气用事啊,万溪虽然民风较为开放,但是对于这种事,会遭到别人非议的。再说,小姐离开湘王府去哪儿啊,虽然我相信老爷和妇人不会真的不管小姐,但是就老爷那个性子,回去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p
慕长安眼前塞了个穿着乍眼红衣的十廿,没办法,只能抬起头来认真听着她说,待她说完了,启唇道:“十廿,你相信我吗。”/p
十廿愣住了,条件反射地拼命点头。/p
慕长安又垂下眼帘,说:“放心,我做事有分寸,这个小小的湘王府困不住我。”/p
还有一句话说,万溪,同样困不住她,她这一世,再也不会被任何事困住,潇洒长行,快意恩仇。/p
十廿不再多说了,她伸手拿过慕长安手中的茶杯,噔噔噔跑着去倒了一杯新茶。在慕长安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抹泪,她一直看着小姐,怎样被人指指点点,怎样被所有人抛弃,有一阵子,小姐脸上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光芒,整日冷漠以对。/p
而如今的小姐似乎比从前更加冷,但是让人无法忽略的是她身上的朝气,似乎她一个人能够撑起所有的事,她就像天上的凤凰,只要一个不留神,便能一飞冲天。小姐这样的转变,十廿无疑是十分高兴的。/p
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她绽开莹莹笑意,端着茶回去。而慕长安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而是望着一角蔚蓝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p
之后的几天慕长安一直没见过沈无极,同样的也没再见过那些来踏青的姑娘,据说是沈无极有一日当着前来做媒的官员的面发了火,一向脾气极好的沈无极突然发怒,饶是吓坏了那个官员以及前来窥探的小姐们。/p
并且据说后来京中传言,是湘王妃妒忌之心太重,与湘王产生了争吵,这才导致他怒火难消,发了脾气。对此,慕长安表示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不理为妙,反正她的名号已经难听得要命了,再加一条妒妇也不是不可。/p
暑伏,本来是接天莲叶的好时节,但不管是万溪,还是归池,的气氛都不是十分祥和。/p
首先这边厢,有人摔了前朝珍贵的茶盏,不过是关着门摔的,他可不敢让自己这么暴戾的一面展现给世人,那么承受他怒火的只能是墙角跪着的可怜兮兮的侍卫了。/p
“东南赈灾之事,沈不寐为何又交给了沈无极!怎么,兄弟情深吗?当我这个锦熙王是摆设吗?分明就是想将本王排挤出朝廷,好让他们完全掌权,这几年我除了一个爵位,还剩下什么?他沈不寐就这么怕我取而代之!”/p
暴怒起来的沈疏全然没了之前那温润公子的模样,两个侍卫将脑袋压得低低的,不敢说话。/p
不过他也好歹装了这么久,控制心绪的能力不弱,发过一顿脾气之后,就慢慢平静下来,声音恢复了正常。/p
这些天连日太阳高照,许久没有下一滴雨,万溪国土之内,沟渠溪河又不多,很快就慢慢干涸下来,尤其东南地带,庄稼干枯,又赶上蝗虫灾害,本该夏日收割的粮食所剩无几,即便是马上换新苗,也没有足够的水源让它们成活。/p
这几日,已经有灾民受了难,饿死之人不计其数,尤其是田地不多的庄稼人,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