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双眸微眯,唇角隐隐上勾,似笑非笑的道:“看来,他始终按耐不住了。”应是楚明宏的反应,逼急了他。
断刀微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楚清,紧抿的唇蠕动了一下。在她眸光看过来之际,才继续道:“前不久,矿上发生矿难,有十几个矿工和两个管事,被埋在矿里,挖出来的时候,已经身亡。其中这两名管事,都是不愿被楚正风收买之人,那十几个矿工,也都是他们的手下。”
“还有这样的事?”楚清眸光一闪,眸底深处,暗芒浮动,她轻启红唇,道:“是何人的手下?”
“楚家三爷。”断刀答道。
三叔?楚清双眸虚眯成线,玩味的光泽在眸中闪烁:“三叔可有何反应?”
“楚正和只是在事发之后,去了一趟矿上,将尸体带回来,之后便再无动静。”
手指轻敲桌面,楚清沉吟片刻,笑得别有意味:“看来,我这个三叔,是不打算参与进来了。”
醒蓉眸中疑惑,偏着头看向楚清:“小姐,为何说三爷不愿参与进来?”
楚清神色淡淡,清浅的笑容始终挂在嘴角之上:“矿上楚正风的收权,想来应该是察觉到老家主有意将家主之位,传与我父亲。他为了有抗争之力,就必须要有筹码在身。如今,让老家主有顾虑的筹码,只有丹穴。楚家老矿挖空,可是要靠着这丹穴延续百年繁华的。他想掌控丹穴与老家主抗衡,所以清除其他势力。三叔的人不愿屈服,便被设计害死,三叔明明知道,也不说话,只能说,对于这次的家主争斗,他打算采取两不相帮的计策,以不变应万变。”
这番解释,让醒蓉恍然大悟。她随即点点头,喃喃的道:“三爷置之事外,也不知道四爷和七爷如何。”
说罢,她又看向了似乎智珠在握的楚清。
她总是觉得,眼前楚家局势的分割,好像小姐早就已经计算好,早已知晓了。
楚清敲着桌面的手指一顿,眸中闪过一道冷芒:“四叔与父亲交好,即便不站在父亲那边,最多就像是三叔一样,两不相帮。唯一不确定的因素,便是我那好七叔。”
楚正雄一家,可谓是与楚清一家积怨颇深。
上一代,楚正雄将杨莲的死,怪罪在父母身上。这一代,杨氏又被她弄得被休出家门。楚莲更是每日惶恐,恨她入骨。
以楚正雄的性情,若是被楚正风背后挑唆,去帮他谋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六楚正淳已经被楚清悄无声息的收拾掉了,原本在楚家,已经算是断了楚正风一臂,但若是楚正雄又加入他那边,恐怕……
楚清心中并不担心楚正风和楚正雄的联合,因为她知道,楚正风最大的后台便是三皇子。
可是,他们并不清楚楚清的底牌。
而,既然三皇子是赵晟颢的敌人,那便注定了,他和楚清永远没有合作的可能。
眸光中光泽晦暗难明,楚清沉默下来,心中开始在重新拟订新的计划。虽然,赵晟颢说暂时不用她考虑这些事,但是她却是个喜欢谋定而后动的人。
片刻之后,她抬眸看向断刀,眸中似乎更加深邃:“你且先回去,派人密切关注楚正风和楚正雄的动静,包括他们的家人。若有异样,及时来报。”
断刀默声应下,退入了黑暗之中。
少顷,楚清让醒蓉准备笔墨,亲自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桑大将军府邸,交给桑悠倾。
她和桑悠倾的见面,约定在明日午时,这是早就约定好的事,无需再确认。楚清的那封信,收件人,另有一人。
明日办完事后,楚清在傍晚便会离开建宁,赶回河西。
几月不见父母,她心中甚是想念。
想来,母亲的肚子,已经隆起。再过几月,她便能和小弟见面。这种血脉亲情,让楚清格外的期待。
冰肌楼,独立于外堂的雅室之中,一片清幽祥和之气。
香炉焚香,紫烟袅袅,轻纱罗幔,绿意葱葱。
桑悠倾依旧是一身白衣素裙,圣洁如雪。楚清则是青衫白裙,清雅无双。
两女从外貌上,自然是楚清更胜一筹,但从气质上来分辨,却难分高低。都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两人坐在雅室之中的交椅上,已有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中,两人都已经把各自从赵晟乾和赵晟颢口中探听出来的消息,互相告知。接着,便开始了如此的沉默。
这沉默,维持了许久,两人都垂眸品茶,静谧异常。
当茶杯见底,只留下几片茶叶在碗底时,楚清才嫣然一笑,轻捻袖口,端起茶壶,为桑悠倾和自己,斟茶。
茶壶放下,轻碰桌面,发出微响。
音落,楚清看向桑悠倾,笑道:“桑小姐可有想好?”
桑悠倾淡然而笑,缓缓点头,又轻轻摇头:“悠倾自认聪慧,却不想,在这件事上,知道得越多,心中的疑惑就越多。真相,似乎总在迷雾中穿行,让人难以捕捉。”
“桑小姐也不必妄自菲薄,我们猜不透,那是因为最重要的秘密,我们并不知道。”楚清笑得从容。
似乎,对这件事,并未显得过于急躁。
桑悠倾放下茶杯,看着楚清,眸光明亮:“楚小姐可是有了心得?”
楚清抿唇而笑,捧起手中茶杯,轻轻吹散杯中雾气,那雾气一散,便露出了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三皇子要杀王爷,二皇子要保护王爷。目前……似乎没有大皇子什么事。”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