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江姑娘这是……为什么啊?”待江樱一走远,随着孔弗往花厅内走的石青终于还是没能忍得住心底的好奇,表情费解地问道。
孔弗但笑不语。
石青自行琢磨了片刻,恍然道:“大致是等同近乡情怯差不多的心态在作祟吧?”
不料却听孔弗道:“小姑娘的心思为师哪里猜得透,既然她不愿见,那便不见。”末了还扫了眼石青,像是在说‘你想的倒还不少’。
石青诧异了。
为什么有一种。师傅瞬间将自己摘了出去,已然恢复了圣人的高洁出世,只留了他一人在这儿瞎胡琢磨姑娘家的心思的感觉……
石青滋生出了一种没跟上队的失落感。
“人家小姑娘怎么想的干你何事?成日净琢磨这些旁门左道!”狄叔拿一个‘你怎么越来越猥琐不堪了’的嫌恶表情给予了少年人致命一击——获得神补刀新称号。
石青默然了片刻,将头垂的更低了。
暗暗决定。以后对于八卦这种事情,只安静旁观,坚决不参与了!
这个时候,狄叔并不知道他所抹杀掉的是什么——那是一颗正欲冉冉升起的八卦之星……
……
江樱浑浑噩噩地由丫鬟们伺候着清理了伤口又擦了药,换了身崭新的衣裙。再又重梳了头发。
饶是江樱像个木偶人一样任由摆布,可两个丫鬟却仍是战战兢兢的,不敢有丝毫松懈。
晋公亲自交待了她们,务必极尽细心地将人伺候好,不能有一丝轻视。
然而就是晋公不开这个口,她们也不敢存有轻视之心啊……
她们都听说了,这位可是孔先生认下的干孙女儿……
孔先生啊……
那可是连自家老爷这等身份也要躬身恭敬地唤一声先生的人物。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眼前这小姑娘的身份,只怕就是尊贵的士族小姐也比不得。
“姑娘,孔先生在花厅等您。奴婢引您过去罢?”待将江樱浑身上下拾掇了个完毕,丫鬟轻声说道。
却见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姑娘一动也不肯动,只望着扁月形翡翠镶边儿的铜镜出神。
两名丫鬟面面相觑了一眼。
片刻之后,个儿稍微高些的那位,向前靠近了两步,含笑对江樱说道:“姑娘莫要担心,方才奴婢给姑娘擦的药膏,可是二夫人特意让人送来的雪肤膏,擦上去保准日后是不会留疤的……”
近在咫尺的声音终于将江樱的神思唤了回来。
完全没听明白方才那丫鬟说了什么的江樱嗯啊了两声应付过去,站起身来的间隙不经意扫了眼面前的镜子。赫然被镜中的人给吓了一跳!
她就出个神儿的功夫,竟然连衣服都给她换好了……
细心的丫鬟将江樱脸上瞬间乍现的惊悚表情看在眼里,不明所以了片刻,忙不安地询问道:“姑娘是觉得哪里不妥呢?若是觉得有哪里不合适的。可告知奴婢,奴婢按着姑娘的意思重新给姑娘——”
“不不,不必了。”见她误会了自己的反应,江樱忙开口打断,摇头拒绝道。
丫鬟这才略略松了口气,调整了表情。继而笑着问道:“那奴婢带您去花厅见孔先生罢?”
“有劳二位了。”江樱点头道谢。
“姑娘可别这样说,这本就是奴婢们的本分。”两名丫鬟齐声说道,一面引着江樱往外走。
江樱眼瞧着这么两个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丫头恭恭敬敬,甚至是小心翼翼的模样,颇觉不自在。
就在一个时辰前,她可还陪着阿燕拎着食盒给府里的主子送点心呢。
一眨眼,她竟也稀里糊涂地成了半个主子的模样了……
而晋大哥,却在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已然成了晋国公府的二公子……
想当初离开肃州城之时,哪怕她就是做梦,也未曾想过待她来到连城之后,所面对的将会是这样一种境地。
想来,晋大哥离开的前一晚,之所以任由她往不着调的方向猜测,却绝口不提自己离开的真正原因,大致是认定了永生都不会再同她相见,故觉得没有必要告知她吧。
她猜不到晋大哥来了连城摇身一晃竟成了身份尊贵的晋国公次孙,可晋大哥应当也同样猜不到她也会来连城,并阴差阳错地留在了晋国公府做了个临时厨娘吧……
只是,她是想见到他的。
却不知,他愿不愿再见她。
毕竟如今他身份今非昔比,再不是那个一身粗布衣袍,总爱背着一把旧弓箭,可任由她毫无顾忌地追前撵后的草莽少年了。
士庶之别大于天。
饶是她这个伪古人对此并无太深的概念,可她顾忌着晋起。
顾忌着他堂堂一个士族公子因为同一个庶人纠缠不清而落人笑柄,于颜面有损。
做人不能太自私。
更何况,之前她已经自私的够久了。
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江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能摒弃私人欲念,有着如此之理性的一面。
但她庆幸。
同时,也为晋大哥庆幸了一把——得亏她没再犯痴,让他初回晋家便因她的纠缠不休而在家族中蒙羞。
可这种太有自知自明的感觉,却并不怎么好受……
……
半个时辰后,两名身着靛蓝色比甲的丫鬟捧着一应梳洗之物和首饰盒由厢房而出。
正是方才伺候江樱擦药的那两个。
“唉唉,你说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