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晋觅本人,他们看得惯或是看不惯,在此刻皆是无关紧要的,他们这群人,被晋公和世子派遣过来,本就是打着辅佐帮衬嫡长公子涨见识的名号,如今见识是没涨着,人若是再出了什么差池……那京城他们势必是回不去了!
“横加阻拦者。同罪!”
宋元驹伸出手中长枪直指逼上台来的几人,寒铁枪头上的红缨在夜风中舞动,带着说不出的震慑。
几人下意识地止步,却远远不甘就此妥协。双方僵持不下间,忽听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道:“主帅来了!主帅来了!”
嬴穹赶过来了!
听到‘救兵’被搬来,晋觅一党人立即面露喜色,纷纷朝着前方为首赶来的嬴穹看去。
“末将参见主帅——”
肃清台上。宋元驹收回手中红缨枪,朝着嬴穹行了一礼。
嬴穹的目光扫过肃清台,听得晋觅的哀呼与求救声,腮边的络腮胡抖动了两下,不悦地看向宋元驹,质问道:“宋副将,这是怎么回事?”
半夜醒来,竟看到这种令人惊骇的情形!
他若再迟来几步,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更为可怕的事情!
“嬴将军来的正好。”宋元驹一改往日面上时刻挂笑的和气模样,面容一丝不苟地看向嬴穹。道:“经部下检举,大公子屡次触犯军规,而大公子身为副帅,按例本该由嬴将军亲自下令处置,可因见嬴将军炸伤未愈,夜已深极,不宜过分操劳,便没去打搅。故而末将先行去请示了代掌帅印的二公子——二公子传话,让末将以军规处置。”
“你……”嬴穹岂料自己不过开口问了句是怎么回事,宋元驹竟就将他所有发问的可能都给堵死了。
晋觅虽然没干过一件实事。但在军中顶的却是和晋起一样的副帅头衔,而军营之中,最忌讳的就是越级处置,他本是借此来压制宋元驹一二。好将局面稳住,却不曾想宋元驹早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因炸伤之事他短时间内无法料理军中事宜,故而将帅印交由了晋起代为执掌……这是全军上下都知道的。
既有帅印在手,代表的便是他的意见,自然再没什么越级之说……
嬴穹心下震惊晋起竟会借此来处置晋觅,不明所以间。却也知道当下之急是先保住晋觅,忽而沉声问道:“何人检举?所犯何事!”
“因大公子身份特殊,为防检举之人遭受报/复,故而末将有责任为其保守身份——而其所检举大公子不顾军规多次入城嫖/娼之事,末将已派人前去核实,窑中一应人等,皆可证明大公子常去此地,实为确凿之事。”
“什么……?”嬴穹面容波动的厉害。
嫖、嫖/娼……
这等污秽的字眼被宋元驹当着众人的面直愣愣地扣在晋觅的头上,且还满脸严肃,令在场众人都是一阵尴尬之色。
晋觅本人也是咬紧了牙关,恶狠狠却难以自容的看向宋元驹。
嬴穹的目光也定格在了宋元驹的脸上。
他没想到今夜出了这么大动静,究其原因竟是为了这个。
而晋觅的德行全军上下又哪个不知道?竟还须得有人出面检举?
若从这方面入手的话,这位大公子违反军纪之事,可是数也数不清了!
但由于晋觅身份特殊,故而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纵然都是心知肚明,却也早已达成了一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共识。
这一点,宋元驹,包括晋起,显然也是知道的。
若想借题发挥,何至于等到今日?
况且这招‘借题发挥’,可谓是一招蠢到了极致的伤敌一百自损一万的下下之策!
真重罚了晋觅,日后二公子在晋国公府中,将面临的会是怎样的境遇?
军法再如何公允,却也有例外之人。
士族再如何以德服人,却也躲不过自私和护短。
这些难道二公子会不知道吗?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铤而走险,也要坚持重处大公子……?
嬴穹心中百转千回,五味繁杂,平心而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愿晋起为了一时意气而白白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这个二公子要走的路,绝不该仅止于此。
“此番兹事体大……怎能凭几个所谓证人一面之词就贸然定罪于大公子?士族向来最重清誉之名,若在事情还未彻查清楚之前便如此重罚于大公子,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让晋家白白遭人耻笑?此等大过,可是宋副将能承担得了的吗?”嬴穹以此来给宋元驹施压,是摆明了要力保晋觅。
纵然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军旅之人嬴穹从不屑说违心曲折之话,但他自有他的立场,眼下为了大局着想,他不得不这么做。
谁料宋元驹竟根本不吃这套,凛然道:“事情真相早已摆在眼前,不知嬴将军口中所谓的彻查是要彻查什么?嬴将军若有不解之处,不妨此刻当面明言,末将定一一为嬴将军解惑——至于嬴将军口中的世家清誉,依照末将的了解,必然是有错便认,肩有担当,敢于坦荡直面世人的评论。而非上下遮掩,掩盖事实真相,以求达到粉饰太平,表面光彩内中败坏之象!”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慷慨激昂,偏生还摆出了无法反驳的大道理,一时令嬴穹无言相对,就连起初那些站出来阻拦的一干人等,也只有暗下干着急的份儿。
晋觅见状慌神道:“胡说八道!蛊惑人心!你分明是受了晋然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