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整整三日,饶是路赶的不急,可江樱的情况却还是不太好。
或是因为路途颠簸加上天气燥热的缘故,这几日来她很难吃得下东西,还经常性的头晕泛呕,精神萎靡的厉害。
中午停下歇脚的功夫,晋起过来了一趟,瞧见倚在榻上的那张已是吐的蜡黄的小脸,半点没有往日的活力,心就好像被人狠狠揪了起来,立即召了军医来诊,然而军医给出的说法却和前两日的无异,只说是身体底子不好,再加上暑气侵体,一时适应不了颠簸的路途。
又说只要挨过这几日,待身体适应了,便无碍了。
晋起听着眉头却是越皱越紧,这种无能为力又无法代她承受的感觉在他心头化作了一团无名火,烧得他十分烦躁,可偏生心知不是军医无能,没有牵连的必要,故而只有挥手将人遣退了下去。
转而又问云璃可有按时伺候江樱吃药,以及今日的状况是否比昨日好些云云。
云璃皆仔细地答了,药是一日两剂的按时在熬,今早吃了一碗白粥,似是比昨日的滴水未进好了一些。
答话间,却也是满面愁云。
晋起听了未再多问,只交待她好生照顾着江樱,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即让人通知于他,便沉着一张脸离去了。
没过多大会儿,马车重新驶动,云璃只听车外有侍卫说道:“嬴将军方才下了令,今日天气闷热,下午便不赶路了,约是有半个时辰便能进云州城的地界——让大伙儿好好歇一歇,明日趁着凉爽再继续赶路。”
云璃闻言好生松了一口气。
如此也能让姑娘好好地缓一缓了。
“姑娘再忍一忍,再有半个时辰便进城了。”
昏昏沉沉的江樱似是应了一声,却又像是梦呓。
恍惚间,自顾自地嘀咕了几句。
大约是:方才晋大哥是不是来过了,怎么能让他见着自己这副模样,以及她之前来的时候能吃能喝能睡。不晓得多健康。
再有就是:再这样下去,受罪不说,一路上得少吃多少东西?
她的声音极低,云璃却听得清楚。哭笑不得地道:“姑娘别絮叨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省些力气好生歇息吧!”
江樱用来回答她的,则是一阵极其无力且幽怨的叹气声。
……
如此走走停停缓慢地赶路的情况,约是持续了十日之久。
好在天气闷热,将士们本也不愿急赶。如此倒是乐的轻松。
只是没事干的时候,总爱在暗下讨论,这路究竟为什么赶的这样慢,且京中还不曾来信催促过。
“肯定是嬴将军顾虑大公子呗,大公子腿上的伤,可还没好全呢……想必也是晋公的意思。”
“我看可不像是嬴将军的意思……”
“那是谁的意思?”
“还用问吗,现下军中除了嬴将军,能做主的不只有二公子一个了吗?”
有人忽然放低了声音,嘀咕了一句:“二公子可不是个慢性子……”
晋起的确不是个慢性子,但士兵所真正想表达的却是:二公子可不会如此顾忌大公子的伤势。
只是晋起在军中威望日高。这种话他可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口给自己没事儿找削。
“……据说是那位姑娘身子不好,经不得连日赶路奔波……”
“啊?真的假的?”
“那咱们二公子可真够怜香惜玉的啊,哈哈……”
“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什么来头?你们瞧见过没有?”
“有二公子的人守在车旁,谁敢去瞧?”
“瞎胡说什么呢!没事儿干的就去驿馆后头操练去!我看你们是闲出毛病来了!”一个统领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沉着脸吼了一句,士兵们便一窝蜂地散了。
走的远了些,才哈哈笑着说道:“太阳这么大都能把人给烤焦了,谁没事儿去外头操练,不如回去冲个凉水澡睡个好觉!”
“兔崽子。”男人笑骂了一声,而抬起头来望了望门外烈烈的日光。却也不禁皱了眉,倍感烦躁。
“眼前都要到乞巧节了,立秋也有十多日了,可暑劲儿却是半点也没觉着消下去……往年的这个时候。可少见这么大的日头。”
驿馆二楼,一间开了窗的房间内,华常静拧着眉头叹气说道。
正在竹帘下教着阿菊绣蝴蝶儿的云璃闻言也跟着道了句:“可不是吗,此处又是北方,往年就是酷暑时节,也是少见这么热的天儿的。”
“成日不是赶路就是闷在驿馆里。真是无趣的很。”华常静吃了口凉茶,看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肯动弹的江樱,忽然笑道:“倒是可怜了你,十来日的功夫,瘦了这么一大圈儿,待回到京城被孔先生一瞧,指不定要怎么骂我呢!”
当初出门的时候,可是打着散心吃东西的名号,才将人给哄了出来的。
江樱闻言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一副蔫蔫儿的表情,又扭了回去。
“华姑娘就别打趣我家姑娘了,就从昨日起才算不吐了,现下是连跟您斗嘴的力气都没有。”云璃护着自家姑娘,与华常静说道。
“哈哈,我可不是在打趣她,我是真怕自个儿回去后没法子交待!”华常静笑着自椅上站起身来,来到床沿边弯下身去,拿手拨了拨江樱散乱的头发,道:“这脸色瞧着是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可成日闷着也不是个办法,连个气也不透。总要出去走走才能把精神给找回来,要不我领你出去逛逛?”
“小姐,这个时候出去不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