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竟将所有的禁军都调来了未央宫——”来人冷笑了一声,语气满含轻蔑地说道:“可惜他们并不顶用啊——充其量不过是耽误了我半盏茶的功夫。”
“你究竟想怎么样?”殷子羽冷冷地逼视着对方。
分明才几日未见,晋国公府的这位世子爷,双鬓竟然添了几抹银发。
周身的气势,与其说冷,更有几分让人不适的怪异感。
“这句话当我问你才对吧?”晋余明缓缓顿下了脚步,距殷子羽不过仅余了三步之远。一片漆黑的眸中神色仿佛一条毒蛇一般阴鸷。“分明是当初已经说好的事情,怎么忽然反悔了呢?殷子羽,眼下走到这种地步。全是你自不量力,咎由自取。”
“你当真以为你能赢吗?”
“一只蝼蚁,也有资格跟我谈输赢吗?”晋余明又上前逼近了一步,口气阴沉地道:“念在这些年你还算乖觉的份上。我或可以再给你留一条生路——”
殷子羽只看着他,眸中无一丝起伏。
“交出来——丁城军的兵符。还有她。”
他想要的势力,以及抹灭一切痕迹的关键之人。
“我可以给你,但你要记得你方才说过的话——另外,不许伤害稚潼。”殷子羽说道。
“当然可以。”晋余明无谓地勾了勾嘴角。
殷子羽便上前一步去。
“拿出来吧。”晋余明望着他。
殷子羽微微抿了抿唇。将右手探入了左手袖中——
取出来的东西,却是一把寒光冽冽的匕首!
他将手中匕首朝着晋余明挥去。
晋余明面色顿沉,脚下一移。刚险险躲开这迎面而来的一刺,两名侍卫连忙举起长刀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护住。然殷子羽却再次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匕首,不管不顾地朝他扑来!
眼中竟是有要与他同归于尽的狠绝!
“自寻死路!”
“噗嗤!”
长刀深深地没入皮肉之中,殷子羽身形陡然僵硬。
又是一声响起,长刀被拔出,鲜血随之喷涌而出。
“哐——”
手中匕首无力跌落在地。
晋余明猛然攥住他的脖颈,厉声逼问道:“快说,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了!”
殷子羽蓦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迸溅到了晋余明胸前的衣襟上,鲜红的血液扩散开,像是书房里不慎打翻的朱砂墨染红了画纸。
“呵呵……”他发出了两声类似于笑,却又极其沙哑可怖的声音。
晋余明眸色更沉了些,手下力道用到了最大。
喉结断裂声响起,殷子羽的身形豁然向后方的屏风倒了下去。
“立即将皇宫各个出口严密封锁起来!仔细检查每一处可以藏人的地方!务必将皇后带来见我,其余闲杂人等但凡有阻碍者,统统不留活口!”晋余明嘶哑着声音命令道。
“是!”
……
密道之中,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线,只能靠摸索前行着。
皇后几次欲折回去,皆被宸妃拦住了。
“皇后娘娘,虽然我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唯一清楚的是,我们现在唯一该做的是寻求生路——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去想其他可能。”黑暗中,江樱抓住了她一只手臂,目光灼灼地说道。
“娘娘……”莘儿一路上也没停下流泪。
皇后到底是点了头。
她可以死,但却不能拖累其他人。
尤其还是他装在心里的姑娘。
她已经亏欠的太多了——
再者,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去做。
有过一段失明经历的江樱,倒是最快适应了四周的环境,走在了最前方开路,引着众人往前行。
云璃紧紧跟着她,一步也不敢慢下来。
一片漆黑中,谁也没有出声,只相互扶持着尽量快速地穿行着。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江樱自然是满肚子的疑惑,可很显然的,现如今最重要的是逃命,而不是废话。
这条暗道通往何处,有多远,没人清楚,所以省下力气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至于无端躺枪的怨念,以及一大桌子菜才刚动上几筷子的遗憾等诸多情绪,此刻也全都被她抛诸到了脑后。
只有活着,才能谈其他。
“……”
一行人不知走了多长的路,忽见前方有了一丝光亮在隐隐晃动着。
不知是什么情形,江樱蓦然止步,下意识地将呼吸都屏住。
在黑暗的环境下,是最容易让人丧失安全感的。
几人觉察到她忽然停下,纷纷跟着驻足,胆战心惊地望着前方。
“是母后吗?”
男童的声音忽而传来,带着试探。
“是太子殿下!”莘儿大喜。
“母后?”那声音又唤道。
“……是我。”皇后迟迟才回应了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浮动。
“母后终于找到了!”
那灯光随着声音靠近,走近了才发现,原是殷稚潼手中提着一盏西瓜大小的纸皮圆灯。
“父皇让人从晋国公府偷偷将我接出来,又将我带到此处,说今日是母后的生辰,母后要同我玩儿捉迷藏,让我藏在此处等母后找来——”他来到皇后面前,仰着小小的脑袋说道:“可这里实在太黑了,我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母后,还以为母后也怕黑,不会找来了呢。”
“殿下别怕,咱们这就出去。”宸妃出言道。
殷稚